永寧侯世子雖然挺瞧不上陸懷的人品,但是對陸懷的能力還頗為認同,把陸懷丟在席間,就算他父母不在,也出不了什麼亂子,他只管與他的新娘子說會話,喝一杯交杯酒便是。
他挑開新娘子的蓋頭,卻沒看見那張帶著笑的嬌俏小圓臉,而是一張略帶幾分緊張的清冷玄月面,與他目光對視上的時候,對方整個人還顫了一下。
永寧侯世子面具後的笑容驟然僵住。
他挑開蓋頭的動作也滯在原地,永寧侯府的鞭炮還在響,可他心底裡的歡悅卻驟然冰凍。
這不是他要娶的陸姣姣,而是陸飛鳶。
陸家的那些亂事,永寧侯世子自然也是知道些原委的,他老早就知道,陸姣姣並非是陸家的嫡女,而是陸家從外面強行帶回來的姑娘,甚至都算不上是「庶女」,只是一個可憐的、被綁過來的姑娘罷了,他不介意,他甚至願意中這個套,願意答應這門婚事,就是因為他想要陸姣姣。
可偏偏,坐在這裡的,不是陸姣姣。
坐在床榻間的陸飛鳶看不見面具後的他的表情,只能感受到他身上驟然放沉的氣場,陸飛鳶心裡一慌,急急的道:「世子!此事,此事與我沒關係,是那陸姣姣不肯嫁你,給我下了毒藥,威逼我替她嫁給你,不然我就會毒發身亡的!」
永寧侯世子盯著陸飛鳶看了兩瞬,竟笑了。
他抬起手落在自己的臉上,「咔嚓」一聲摘掉了他一直帶著的銀質面具,露出來一張俊美薄涼的臉,他的眼眸赤紅著,滿是翻騰的殺意,唇瓣卻向上勾起,咧開了一個嗜血帶笑的弧度。
「陸三姑娘,是當蕭某沒腦子嗎?」永寧侯世子語氣輕柔,說出來的話卻如同刺骨冰寒,他道:「全程替嫁下來,有任何差池都走不到現在,定是你二人商量好的,陸三姑娘,陸姣姣跑了,剩下的責難,你一個人擔得了嗎?」
陸飛鳶渾身發抖,不敢看他的臉,只會重複那幾句話:「是,是陸姣姣讓我這麼幹的,我不這麼幹會死的,不是我與她商量的。」
永寧侯世子低低的笑了兩聲,那笑聲聽在陸飛鳶的耳朵裡,讓陸飛鳶渾身發麻。
她望著永寧侯世子那張英俊瀟灑、卻猙獰兇狠的臉,心裡突然湧上幾分後悔來,怎麼辦?永寧侯世子根本不信她的話。
但她已沒有後悔的餘地了。
「陸三姑娘,本世子再問你最後一遍,人在哪裡。」他道:「現在把人給我換回來,陸府和永寧侯府的交易還能維持下去。」
陸飛鳶自然不可能認罪,她不知道耗費了多少力氣,才能得來今天的機會,她必須堅定的咬住自己受害者的身份,她要成為永寧侯世子妃。
她為了達成目的,還僱傭了刺客去刺殺陸姣姣,現下這個時間來算,陸姣姣應該已經死了,這件事死無對證,她絕不可能承認。
她也不信永寧侯世子能對她怎麼樣——她怎麼說也是陸家嫡女,永寧侯世子難道還真的能和陸家撕破臉皮嗎?永寧侯府遠在邊疆,在朝中事務都插不上手,所以才會找朝中人聯姻,只有和陸府保持姻親關係,永寧侯才能在京中有強力支援,否則,永寧侯府會漸漸在京中被排擠。
想到她的父母,陸飛鳶又有了底氣,她搖了搖頭,道:「飛鳶不知,我一醒來,便在此了。」
這是要打定主意裝傻了。
永寧侯世子怒極反笑,直接撕扯著陸飛鳶的領口,將人從床上拖下來,往廂房外面拖去。
陸飛鳶最開始被拖下來的時候尚沒有反應過來,她腦海中對這件事情預料的處理方式是,大家維持表面榮光,待到婚禮結束之後,永寧侯世子與她父母商議,互相拉扯利益,不管永寧侯世子怎麼提出條件,就是找不到陸姣姣,但婚事已經成了,永寧侯世子只能捏著鼻子認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