頓了頓對武馨安道,
「我在江湖漂泊十年,回到京師也是意志消沉,成日頹廢,到今日才驚醒自己有多麼混帳,這生死有命,富貴在天,不必太過介懷,倒不如趁著這時間陪著她們母女安安寧寧的好好過日子!」
武馨安見他去意已決自然不好阻攔,當下笑道,
「師叔欲前往何處?」
「金陵……」
吳三氿應道,
「我在京師長大,慣見了城市繁華,到了偏遠之處怕會嫌鄉間生活太過乏味,倒不如大隱隱於市,去金陵城見一見秦淮風貌……」
武馨安笑道,
「師叔去旁的地方我沒法子,去金陵城我卻是能保你們一個安穩,我在金陵城裡還有位好朋友,必能護著師叔的!」
吳三氿便問是何人,武馨安應道,
「乃是魏國公府裡的徐二公子……待我回去寫一封信,師叔到了那處可憑信上門,徐二公子必會見你的!」
吳三氿大喜,
「在家靠父母,出門靠朋友,魏國公府的名頭如雷貫耳,我也不是想攀附權貴,總歸有朋友幫襯,也少些是非!」
武馨安笑道,
「正是這個道理!」
這廂果然回去寫信,託了徐二照看師叔一家,又讓徐二將自家那宅子給了師叔一家居住,也免得他們為了瑣事奔波,如此安排一番,想了想又寫了一封信給苗師傅,寫了一些自己的近況,兩封信寫完,放在一旁晾乾,總覺著少了些甚麼,在那處撫著下巴冥思苦想,一旁伺候筆墨的杜鵑提醒道,
「大小姐,前頭您事兒忙,徐三小姐的信可是一直都未回呢!」
武馨安這才恍然一拍腦袋,
「糟糕,我竟是將她給忘記了!」
當下忙提筆寫信,她們二人乃是閨中蜜友,說起話來那是盡多盡繁盡雜,把能說不能說的全數都給寫上去,且是想到何處寫到何處,上一句還在說京師的新宅子在何處,下一句便又說起自己外家那一幫子人遊新宅是何嘴臉,又說自己被拉去相看了人家,又說自己師叔早年在江湖的一些往事。
總歸拉拉雜雜,事無巨細,東拉西扯,寫了足足二十張信紙,寫得武馨安手指頭都抽筋了,這才停下筆來,滿意的看著滿桌的信紙,
「我甚麼事兒都告訴她了,想來她不會怪我回信晚了吧!」
杜鵑捂著嘴兒笑,
「定是不會怪小姐的,這麼多……徐三小姐見了,多半會歡喜的跳起來!」
吳三氿定了五日之後離城,卻是先去拜別了一些在京師之中的親朋好友,去謝了金八兩與劉重九,又去了一趟自己岳家,他們多年不與岳家走動,孃家人見著徐蓮花也是不親,眾人面上客氣一番,吃罷了飯,一家三口連夜便趕回了城裡,小臻兒問徐蓮花,
「娘,為何外祖不喜歡臻兒?」
家裡表哥還打臻兒,外祖母看見了竟扭身進去了,臻兒雖年紀小,但這點子情勢卻是能看出來的!
臻兒雖說年經小,但經了這一回的事,真似長大不少,懂事了許多,吳三氿夫妻瞧在了眼裡,心中將那奚紅燕恨透了,卻也是無可奈何,徐蓮花嘆了一口氣,摸著女兒軟軟的頭髮道,
「傻孩子,他們不是不喜歡臻兒,他們是不喜歡娘!」
當初吳三氿離家,二老去世,留下一個小小的酒坊,孃家人曾上門來勸她改嫁,再將那酒坊轉給家裡兄弟,徐蓮花知曉他們的心思,怕又被他們再賣一次,死活不肯離開吳家,聲稱要為吳三氿守節到死,她擺出一副再逼自己就逃河的架勢,世人都重名節,似她這樣的貞節烈婦便是官府都要表彰的,街坊鄰居見了都紛紛出聲幫忙,孃家人這才悻悻離去,之後再不曾登門,想來他們如今還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