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八兩冷眼旁觀卻是有些替徒弟擔心,
「大都督此時正需一把刀,殺一殺錦衣衛中的歪風,可此事了結之後,你在錦衣衛中只怕已是仇人遍地,以後又如何自處?」
裴赫倒是滿不在乎,
「這世上不缺為強權卑躬屈膝之人,但凡大權在手,自有人靠過來,至於仇人……」
裴赫冷笑一聲道,
「我一乃是秉公辦事,二來……便是當真手軟放過一兩個,難道便不得罪人了?」
幹了這份活兒,順得姑來便失嫂意,這世上的事兒便沒有面面俱到的,那便索性誰也不偏幫了!
金八兩擔心徒弟,武馨安卻是不擔心丈夫,她對裴赫笑道,
「以你的性子……便是隻埋頭做事,也一樣不會討人喜歡!」
裴赫性子冷,無心去經營人事,行事又向來不留情面,不管怎麼做都要得罪人!
本無菩薩心腸,更要行霹靂手段,做個讓下屬懼怕的上司,倒是更符合裴赫的性子!
裴赫這廂是一心撲在公務之上,常常徹底不歸,武馨安心眼兒再粗,也是明白如今情勢轉險,一個弄不好一家子都要遭殃,於是便收了性子,每日裡足不出戶,一心養著虎妞,只她雖說是足不出戶,卻也沒閒著,那是連著寫了不少信,由錦衣衛的信使送去了東南。
那大慶外海的海面之上還飄著一支船隊呢,若是這處當真情勢有變,武馨安便預備著一家子去往東南,到海上做海盜去,之後還可在那海上尋一個小島,又或是乾脆去日本島上挖金銀礦,總歸不能守在這處,等著一家子倒黴!
不過那都是最後一招了,時下之人,但凡有些出路,都不想背井離鄉,跑到海外去謀生的!
日子便在這表面平靜如水,下頭暗潮湧動之中一日日的度過,這樣的日子過上了差不多一月,這一日半夜裡便有人來敲了裴府的大門,
「夫人,外頭有一名女子求見!」
半夜裡被吵醒的杜鵑聽得外頭護院稟報,披了一件外衫便來見武馨安,這一陣子裴赫都是在南鎮撫司辦差,已是好幾日都未回來了,武馨安都是親自帶著虎妞睡,聽得外頭杜鵑的聲音,便起身問道,
「是誰?」
杜鵑在門外小聲應道,
「是……是個日本女子……說是……叫千葉……」
那日本女子的漢語說的不好,口音極重,護院們勉強聽懂她叫做「千葉小美」,尋夫人有極重要的事情。
「千葉小美?」
武馨安眉頭一皺,
「她不是在裕王府麼,怎麼會來尋我?」
她不知曉,杜鵑自然更不知曉了,只能小聲問道,
「夫人,可是要見她?」
武馨安想了想應道,
「你帶她到書房之中,我在那裡見她!」
杜鵑依言去了,武馨安看了看小床上熟睡的虎妞,出去叫了關媽媽進來陪虎妞,自己則披了一件長衫,匆匆去了書房。
「夫人!」
一身裕王府侍女服的千葉小美在後院的書房見著武馨安,噗通一聲便給她跪下了,
「夫人……求求你,救救她吧!」
武馨安一愣,
「救誰?」
千葉小美白皙的臉龐上全是清淚,
「上官……上官夫人,求求您……救救她!」
「上官婷?」
武馨安一臉的驚詫,
「她怎麼了?」
千葉小美的漢話極不利索,一激動起來竟是說起了嘰哩哇啦的東瀛話來,中間又夾了一些中原漢話,武馨安費了老大勁兒才聽懂,原來上官婷的肚子在今兒晚上發動了!
武馨安奇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