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著想著眼淚便流了下來……為前世的娘哭,也為今世的娘哭,也為這世上許許多多命運悲涼的女子哭……
她呆立在這處良久,直到那丫頭輕聲的呼喚,
「表小姐,您……您可還好?」
武馨安回過神來,扯了扯嘴角,順手撿起了妝檯上倒扣的小鏡,拿在手中笑道,
「這個東西想來也是我母親的東西,我拿回去做個念想吧!」
小丫頭應道,
「您若是喜歡自是能帶走的!」
武馨安扯了袖子將那長柄的小銅鏡擦了擦,小心的放入懷中,這才步出了房門。
武家人在程家呆到了天黑,這才坐著馬車返回,只小程氏卻是領著孩子們在程家住下了,張氏原是想留武馨安的,武馨安卻是一刻也不想在程家多呆,執意跟著武弘文回去。
坐在馬車之上,武馨安把玩著那面銅鏡,武弘文便問道,
「安安這鏡子是從何處來的?」
武馨安低頭輕聲應道,
「今兒我原是想去瞧瞧母親的閨房,不過……已是被他們挪給四表哥成親了,傢俱甚麼的也挪到了後頭院子裡,我……只拿了這一面銅鏡……」
武弘文聞言也愣住了,父女二人相顧無言,武弘文見著女兒大眼睛裡隱隱的淚光閃動,不由的也是心頭髮酸,伸手攬過女兒到懷中,長長的嘆了口氣,
「你母親若是還在,見著你如今這般厲害能幹,必也是會為你高興的!」
「嗯!」
武馨安低低的應了一聲,依在父親的胸前,眼兒一眨一顆眼淚落在了武弘文的褐色長衫前襟上,潤濕了一點,那一點仿如滴入了武弘文心裡一般。
他緊了緊女兒肩頭,自己也忍不住鼻子發酸,忙轉頭看向窗外,天黑後的京城,仍是車水馬龍,人頭湧湧,只卻再沒有那一個花樹下衝著他巧笑倩兮之人了!
從此天上地下,永不再見!
第170章 太白樓上吃頓酒
從程府回來,武馨安抑鬱了幾日,關媽媽那日裡並未跟著武馨安回程府去,如今程家雖說是認了武弘文這姑爺,但關媽媽當年跟著大小姐離開程家時,便同大小姐一般立誓再不回程家,如今大小姐已去,程府早已物是人非,她的根已經在武家,已經在小小姐身上了,程家她是不會再回了!
不過關媽媽見著武馨安帶回來那隻長柄的銅鏡也是狠狠哭了一場,
「這是大小姐小時自己去街面上買的,在街上小攤販處只要價兩個銅板兒一個,她卻著實喜歡的緊,經常拿在手中把玩,妹妹們笑她,她卻說千金難買心頭好,再貴的東西我不喜歡那也是不值錢的!」
大小姐自小便是這般特立獨行,與眾人皆是不同的!
武馨安見她哭也跟著又落了一回淚,這廂親手將那銅鏡與自己那些金銀財寶收在一處,這才想起來如今到了京城,這些東西說好了要與裴赫二一添作五的,現下正好去尋裴赫將東西給他,又金大夫也要拜見的!
於是又隔了幾日心緒平復之後,武馨安便要去北鎮撫司尋金八兩,這順天府的錦衣衛衙門與應天府的錦衣衛衙門一般,那是個兇名赫赫的地方,人人見著都要繞道走,王勇趕著車問路,果然收穫了路人奇怪的眼光,不過總歸還是給他指了路。
武馨安早在南京領教過一回了,到這時也是毫不在意,一路坐著車往那京城北鎮撫司去,到了地頭一看,果然與南京錦衣衛衙門一般,錦衣衛名聲在外,可這衙門卻是極普通,若不是上頭掛的親軍都尉府的牌子,只看門面與其他的衙門也是無甚居別的。
王勇這廂上去同那挺胸腆肚的守門力士行禮道,
「這位官爺請了,我們家主人姓武,乃是金八兩,金先生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