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您在這裡等一等奴婢,奴婢去給您取些水!」
她們出來時除了隨身的幾件衣裳是甚麼都沒有帶,苑兒見她渴了便想去不遠處的林中小溪取水,肖桂容點頭,
「你去吧!」
苑兒應了一聲轉身去了,卻是沒想到她剛走不久,肖銑便騎著馬帶著人追上來了,肖桂容遠遠的看著騎在馬背上的親生父親,那滿臉的怒容已經清晰可見,她心中立時一片絕望,只覺著身子如墜冰窟一般,不停的發著抖,勉強轉身對那車夫道,
「車夫,勞煩您同我那丫頭說一聲,就說我被父親帶回去了,你……你讓她……去尋武家小姐,她人好心善必是會收留她的!」
自己回去說不得都難逃一死,更不要說苑兒了,幸得她們出來時,將身上的細軟分成兩份,每人身上帶了一份,一百兩銀子也在車馬行的掌櫃處換成了十張十兩的,苑兒身上的銀子夠她生活了!
肖桂容神色木然的看著肖銑追近,他大聲的咆哮,盯著女兒的模樣好似要一口吞了她一般,卻是還顧著臉面沒有在外頭打女兒,令人取了一件披風來,將她從頭到腳一裹,再往馬背上一扔,便一陣風似的將她帶走了!
回到靜海縣家中,肖銑甚麼也不問,先給了女兒一頓家法,之後再問她為何逃家,肖桂容只道,
「爹爹,女兒不願去撫寧,女兒不同意這門婚事!」
肖銑聞言,心頭怒的無以復加,他在這家中從來都是說一不二,妻子兒女無一個敢違揹他,便是他哼一哼,兒女們都要嚇的抖上三抖,他是萬萬沒有想來一向最是乖順聽話的大女兒會逃婚!
大的都是這樣,那下頭小的還不會有樣學樣嗎?
肖銑盛怒之下,叫上了兒子和小女兒們列在一旁,讓他們親眼看著自己將大女兒打了個半死,看著他們一個個嚇的瑟瑟發抖,魂不附體,沒一個敢站出來說話,肖銑這才滿意的讓下人將大女兒扔到了後頭荒廢的後院之中,
「誰也不許去管她,我肖銑沒有這樣忤逆的女兒,讓她死了才是最好!」
肖桂容被扔在後頭三日無人敢去瞧她,王氏成日以淚洗面,到第四日裡肖銑去了河間,她才壯了膽子讓一個婆子去街上尋那遊方的郎中,給女兒治傷。
如此這般肖桂容是險死還生一回,心中早已是死寂一片,想著即便是不死,只怕不是被親父硬押上那出嫁的花轎,便是古佛青燈一輩子孤獨到老了!
只她是萬萬沒有想到,柳暗花明卻是有那豁然開朗的時候,卻說是她醒來第二日,總算是能進些流食了,那婆子正伺候著她用飯,外頭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有人過來一腳踹開了房門,
「咣當……」
二人轉頭往外一看,只見肖銑立在了房門前,婆子見著肖銑鐵青的臉色,嚇的手一哆嗦,一碗清粥全數灑到了床上,肖銑喝道,
「誰讓你伺候這孽障的,給我滾!」
婆子嚇得話也不敢多說一句,連忙躲到了一旁,肖銑目光冷冷的瞧向肖桂容,
「孽障!你沒死也算得命大,我再問你一句,你嫁還是不嫁?」
肖桂容神色平靜看向肖銑,
「爹爹,女兒也想問您一句,我是不是您親生的孩子?」
肖銑應道,
「你自然是親生的!」
「即是親生的,爹爹為何逼女兒至此?」
肖銑聞言連連冷哼,
「孽障!你是我生的,便應當聽我的,女子當三從四德,在家從父便是以父為天,父親讓你做甚麼,你便要做甚麼,讓你嫁人便要嫁人,你若是不從便是忤逆不孝,你這樣的女兒,便是死了,也不過就是草蓆一卷往那亂葬崗上一扔,死後都變做孤魂野鬼,進不得家廟享不得供奉受不了香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