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噹啷……」
有人手裡的酒杯落到了地上,驚得眾人一抖,武弘文這才回過神來,清了清嗓子,強壓了心頭的驚懼,問道,
「敢……敢問雷……雷百戶到此間,有何……有何公幹?」
雷謀目光掃過眾人又是哈哈一笑,拉過一旁空著的椅子對眾人道,
「諸位大人不用駭怕,雷某到此確有公幹……」
他此言一出,屋子裡的眾人都驚的又是一抖,又聽雷謀道,
「雷某此次來是有其他要事,順道兒過來問諸位大人一些話,本說是明兒一早去衙門裡再辦,沒想到今兒在這處巧遇了,正好又是諸位大人都在,便就在此處問了吧!」
說罷,抬手示意眾人,
「諸位大人請坐!」
眾人聞聽此言,那敢不從,立時規規矩矩坐下,有那去了官袍,扔了官帽的,忙過去撿了官袍、官帽回來,手忙腳亂的穿上,坐在那處老實垂頭不敢動彈,那雷謀見狀咧嘴一笑,
「呵呵,諸位大人不必著急,下官不過就是尋諸位大人問一件事罷了,問完之後諸位照常吃酒耍樂便是!」
他那模樣生的高大威猛,一臉兇相,咧嘴扯出一個笑來比哭還難看,眾人越發心頭髮怵,一個個是正襟危坐,噤若寒蟬,也無人敢朝著雷謀看,只拿眼緊盯著跟著的碗筷盤盞,連大氣都不敢出,一時間這包房之中是落針可聞。
那雷謀久在錦衣衛,也知曉錦衣衛的兇名赫赫,便是自己擺出一副和藹可親的樣兒來,這屋裡的人也沒一個覺著他和善,反倒有那黃鼠狼給雞拜年之感,越發的心頭髮顫了,於是雷謀曬然一笑,也不拐彎抹腳了,言道,
「即是如此,那下官也就開門見山,直來直往好了!」
說罷伸手從懷中掏出一塊腰牌來,放到了桌上,對武弘文道,
「武大人,這是下官的腰牌,問話之前還請武大人過目!」
武弘文訕訕一笑,緩緩伸手拿過腰牌仔細一看,果然見那黑木鎏金,巴掌大的腰牌上寫了「錦衣衛北鎮撫司百戶雷謀」的字樣,後頭又有「奉旨出京辦案」等字樣,武弘文看罷之後雙手交還了腰牌,心頭亦發驚疑,
「我……這是犯事兒了?」
武弘文畢竟是沉浮官場十餘年的老官油子,經過初見錦衣衛的震駭之後,酒也醒了,這腦子也轉起來了,心中暗暗想道,
「我做官向來謹小慎微,做事也是小心翼翼不留痕跡……若說是一點事兒沒有,那是說來騙別人的,可若說這事兒大到,能驚動京城北鎮撫司的人,親自從天子腳下跑來拿人,又似乎還不夠格吧?」
自己不過就是一個七品的推官,便是安了心要作奸犯科,除非是犯上作亂,要不然怎得也夠不上京城北鎮撫司的百戶上門親自拿人吧?
想到這處武弘文心頭定了一小半,自然那剩下的一大半還是懸在半空之中,無他……皆是因著北鎮撫司那在朝野盡知的壞名聲!
這錦衣衛拿人那管甚麼官大官小,案大案小,不是想拿便拿麼?
不過……好在,此時也沒見著那大名鼎鼎的駕帖不是?
想到這處武弘文鎮定下來問道,
「不知雷大人要問何事,下官必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武弘文說著話,腦子裡轉了開來,仔細回想自己最近經手的案子裡,是有何案子能勞動錦衣衛過問的,
「最近也沒甚麼大案子呀,除了……倭寇的案子……」
難道是倭寇的案子有甚麼遺漏或是蹊蹺之處?
果然雷謀緊跟著道,
「敢問武大人,最近杭州城中倭寇橫行一案可是由武大人與諸位大人經手的?」
武弘文心中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