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弘文見她接得如此順口竟不以做偽,原本的十分不信,竟是化做了八分,不由驚而變色道,
「你……你當真不是安安?」
武馨安衝著他一攤手,
「您說是便是,您說不是便不是……身子是您的女兒,可這內芯兒卻是早已經換了一個人!」
武弘文聞聽臉上神色驚疑不定,他是做刑名的,見過多少兇案命案,乃是最不信神鬼的了,若是這世上當真有神鬼之說,那麼多冤死之人,又為何不見一個回來復仇的,倒要他們這些人絞盡腦汁,費盡思量為死者伸冤?
可若是當真沒有神鬼之說,女兒又怎麼會性情與前頭截然不同,又哪裡來的一身力氣?
如此這般信也不是,不信也不是,臉上神情變幻,也不知應做何想,這廂在心裡掙紮了半晌,才終是開口問道,
「安安這神鬼之事,世人最是忌諱,你這些玩笑話說給父親聽聽也就罷了,切切不可到外頭與旁人胡說……」
末了還特意加了一句,
「切切記得不可同你祖母和母親講起!」
武馨安聽在耳中,心中暗嘆一聲,
「他這麼說,自然是有維護之意,看來不管他信是不信自己的話,他心裡終究是這父女之情佔了上風……」
想到這處,她猛然想起來死的那一晚,自己被王屠戶親手埋藏時的情形,那張又是驚懼又是狠戾又是心虛的老臉,彷彿還在眼前晃動……
武馨安想著想著,不知為何鼻頭一酸,竟落下淚來,
「這武馨安……便是後娘與祖母再是不堪,她總算還是有人愛的,只可憐了我……如今一具屍首還在那小樹林之中,連個裹身的草蓆都沒有,怎得……我就這麼命苦?」
她這哭不要緊,倒是嚇了武弘文一跳,有些手忙腳亂的尋了自己的錦帕來給女兒擦臉,
「安安不必傷心,我為父也不是疑心你,只是……只是……」
只是你變的太過奇異,讓為父不得不疑心三分!
武馨安的性子本就堅韌,今日裡觸動了傷心事,才難得的落下了眼淚,這廂接過帕子來狠狠哭了幾聲,便再沒眼淚可流了,捂著臉在那裡暗想道,
「他即是一片愛女之心,我又何必定要讓他知曉自己家女兒已經不知去向,如今面前的是個冒充之人,再平白讓他傷心一場呢!」
想到這處,便將帕子挪開,抬起小臉對武弘文道,
「父親,前頭女兒所言確是胡說,女兒實話對您講了吧,女兒自五歲時,每夜裡都在夢中與母親相會……」
武弘文聞聽不由的是臉色一變,忙追問道,
「你夢見珍珍了麼?她……她在那邊可是安好?」
武馨安見說起亡妻,武弘文倒似半分不懷疑真假了,想來還當真去那早去的妻子有幾分真情,想了想便順口繼續編道,
「母親在那邊倒是甚好,只是一心掛念著我,她知曉我一個人在山村之中,生活孤苦,便時常入夢來安慰女兒,又常常教導女兒萬事皆要靠自己,切切不可悲觀失落,自暴自棄……」
武弘文聽了,呆愣了半響,突然出雙手捂住了自己的臉,長長的抽泣了一聲,嗚咽道,
「你……你母親便是這樣的性子,倔強驕傲,旁人待她再不好,日子再是難過,她都總有法子應對一切不平,從未曾認輸過……」
武馨安見武弘文一哭倒是愣住了,她不過隨口胡編卻是沒想到瞎貓撞上死耗子,生生給撞上了!
當下只得繼續編下去道,
「……母親很是擔心女兒受人欺負,便時常在夢中同女兒說話,教導女兒要堅強勇敢……女兒年紀小,也不知如何才能堅強勇敢一些,只瞧見那山村之中大壯哥哥甚是力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