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會兒,等紗夜差不多把紅葉安撫好之後,他向森鷗外使了個眼色,清了清嗓子,正式地敲了三下門。
“誰呀?”
“是我。”廣津柳浪說,“我來送點心。”
紗夜往氣鼓鼓的紅葉手裡塞了一杯熱茶,小快步去開門:“廣津先生,辛苦你了——”
門外確實是廣津柳浪那張熟悉的和年齡不符過早衰老的臉,但在他身後站著的,是那個讓她整晚都沒怎麼睡好的罪魁禍首,還兀自掛著禮貌笑容的大騙子,剛才在她心裡被暗戳戳用小柳葉刀扎出十幾個大洞的活靶子,最壞、最不靠譜、也最會糊弄的臭男人。
“這位就是我們新招收的醫生,森鷗外。”廣津柳浪介紹道,“森醫生,這位是財務科的桐生紗夜,桐生小姐。”
“初次見面,桐生小姐。”
黑髮的醫生彬彬有禮地向她伸出手,彷彿昨晚癱在她家客廳抱著玩偶娃娃看特攝片的根本不是他一樣,用一個第一次見面的陌生同事所能給出的正常態度疏離又禮貌地問好:“鄙人森鷗外,從今日起入職港口黑手黨,以後還請多多指教了。”
紗夜張口結舌,她低頭看了一眼森鷗外伸出的手,再抬頭看一眼帶著禮貌笑容的那張熟悉的臉,腦子裡唯一的想法就是她可能需要給自己換一個處理器,不然為什麼現在感覺根本思考不過來、而且腦袋又熱得要命、漲得要命?
“我,呃,我是桐生紗夜……”她機械地學著對面的樣子也伸出手,然後就被森鷗外主動握住了,“以後請多……指,呃,指教……”
尾崎紅葉如刀般鋒利的眼神從紗夜背後掃過來,紗夜卻一點也沒察覺到,她用眼神茫然地詢問森鷗外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但是森鷗外沒有給任何回答,他只是微微笑著把那盒作為感謝禮物的點心塞到了紗夜手裡:“這是作為昨天你們幫忙的回禮,真是幫大忙了,我家裡人看到入職證明之後很寬心。”
紗夜:???
不是,啊,這,你昨天拿了入職證明還給別人看過嗎?
她怎麼不知道自己安心了呢?難道不是看了入職證明之後反而被惹出一肚子惱火嗎?
難道說他安的是愛麗絲的心?
紗夜昏昏沉沉地開始給森鷗外找理由,但森鷗外沒想那麼多,糊弄的原則就是表面上過得去就行,對面是不是真的相信倒是無所謂。廣津柳浪在旁邊又寒暄了什麼她沒聽清,唯一留在耳朵裡的是森鷗外告別時說的話。
“我的醫療室就在廣津先生他們黑蜥蜴的隔壁,桐生小姐有事可以來那裡找我。今天一見面我就覺得和桐生小姐很投緣,以後可以多多聯絡,說不定還能一起吃個便飯呢。”
便飯,便飯……
尾崎紅葉面無表情地看著紗夜恍恍惚惚地關門走回工位,手指甲在茶杯上劃出了一道刺耳的響聲。
呵,又多了一個對小紗夜獻殷勤的男人。
看來今後必須嚴防死守,只要是在這棟大樓裡,就不能讓他們兩個有機會見面!
“那個桐生是不是挺漂亮的?”廣津柳浪帶著森鷗外走進電梯的時候隨口問。
森鷗外笑了笑,沒有正面回答。
“不過你以後可能沒什麼機會跟她們那些普通文員接觸了,畢竟你的工作內容特殊。”廣津柳浪的神情也漸漸嚴肅起來,“一會兒到下面之後會有人來接你,那裡的保密級別比較高,我不能進去。你只要跟著對方走就可以了,不要多看,也不要多問。”
“我知道。”森鷗外輕聲說,“畢竟在‘黑蜥蜴’做醫療專員只是個幌子……”
為港口黑手黨的首領治療才是他真正的工作。
首領的新任私人醫生要做的可不僅僅是把病入膏肓的首領從陰間拉回來,還要閉上嘴巴,協助封鎖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