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用奇怪的歌詞!
就算是最窮兇極惡的港口黑手黨武鬥派,在紗夜手裡其實也很難撐過幾個回合,更別提是這個恐怕還在上小學的孩子了。紗夜很輕易地就拎著後脖頸把太宰治拎上了岸,捲髮溼噠噠黏在臉上的男孩可憐兮兮像個貓崽子,嚶嚶嗚嗚地抱怨:“明明離成功殉情只差一步的……”
“你這孩子……”紗夜也顧不上擰乾自己的頭髮,把自稱“噠宰”的男孩扛在肩上就大步準備向警局走,“你家在哪裡?你父母知道你在外面幹這個嗎?是和家裡吵架了還是離家出走?身體有沒有哪裡不舒服,要不要去醫院看看?”
“姐姐的問題太多了,你究竟想讓我回答哪個呀?”太宰治趴在紗夜的肩頭,軟乎乎地打了一個水嗝,“我沒有家,也沒有所謂的親人,就算去警察局也沒有用,明天你在上班路上也還是會看到我漂在水裡哦?而且說不定到時候我真的成功了,你撈上來的也只是一具屍體啦。”
紗夜不明白。
“你還這麼小,為什麼要投水?”
她把太宰治從肩上抱下來,雙手夾著他的腋下,像是託舉貓貓一樣把他舉在自己身前。紗夜認真地和男孩對視,紅色的雙瞳裡乾乾淨淨的滿是困惑。同樣身上往下滴水的太宰治和她視線相交了片刻,然後垂下了眼,語氣也不再像剛才那樣軟和可愛得令人心生好感,而是暮氣沉沉又帶著冰冷。
“小又怎麼樣?十年已經足夠我看清楚了,這所謂的‘人生’,你們個個都想要謳歌的‘人生’並不是什麼特別有趣的東西。痛苦,黑暗,還無聊,這個世界上絕大多數人都和我抱有一樣的觀點,那為什麼我不能在早早認清現實後選擇提前結束這段本來就沒有什麼意義的旅程呢?況且和我差不多年齡死掉的小孩也不少,夭折的嬰兒更是比比皆是,說不定它們反而更幸福一點。”
恐怕這才是這個孩子的真面目。
紗夜說不上什麼話來,對於“人生”這個東西她理解的其實並不比太宰治深刻多少,而且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有沒有資格談論“人生”。在片刻沉默後,她洩氣地放下了太宰治,然後蹲下讓自己和男孩視線平齊,微微蹙著眉頭把他黏在臉上的亂髮撥回耳後,清理掉他頭髮裡纏著的水藻和小樹枝。太宰治安靜地任由她動作,等著她的下一步。
“你現在還想投水嗎?”紗夜問。
太宰治幅度很輕地搖搖頭:“現在不想。我餓了,餓的時候不能投水,會難受。”
這孩子還挺會照顧自己。紗夜無奈地把他臉上一道泥印擦掉,然後牽起男孩同樣潮溼冰冷的手,站起身,邁步走上了回頭路。
“想吃點什麼?”
“蟹肉蓋飯。”
“可是我家好像沒有蟹肉了……麵條行不行?有足量的小蔥哦。”
“蟹肉蓋飯!”
“……今晚再吃行不行?我一會兒再給你炸一條青花魚好不好?”
“好吧。但是晚上我要吃蟹肉蓋飯。”
“好,好,下班之後我就去給你買蟹肉——不要溼著手去摸電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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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愛麗絲蘸著沙茶醬,小心地咬了一口昨晚剩下的半截大蔥時,溼噠噠的紗夜領著溼噠噠的太宰治回來了。
森鷗外甚至沒能把抹了兩遍蜂蜜的半隻烤鬆餅嚥下去。
“我回來了——哦,森醫生,愛麗絲,你們醒啦!”紗夜踢掉因為進水而走起路來“咕嘰咕嘰”響的小皮鞋,從鞋櫃裡拿了一條毛巾出來給太宰治擦腳,“早飯吃好了嗎?感覺身體怎麼樣?”
“挺好的……鬆餅很好吃。”森鷗外看向左顧右盼地開始觀察室內的太宰治,“這個孩子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