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
昭昭昨晚住在家裡,到現在也還沒醒。
喬琰幾次抬頭,都想問一下,昭昭怎麼樣。
最後也沒有問出口。
怕她傷心,又怕她其實並不在乎。
一旦某種情緒失控,就好像開閘的洪水,衝出既定的河道,流向是不可預知的。
他到最後也沒有問出口。
沉默是一種習慣,而沉默久了,開口就變成一件很難的事。
很多時候,也覺得並沒有開口的必要。
但到了必須要開口的時候,才會發現自己的笨拙和無力。
昨夜他說那麼多,其實每一個字都只是表達,對不起。
他對不起昭昭。
他承認,他的行為可鄙又無恥,表白是一件浪漫的事,但時機不對,就是可鄙可恥。
下決心推開她的是他,最先忍受不了的,也是他。他在昭昭快要忘記他去接受新一段感情的時候,他可恥地去打擾了她。
昭昭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九點鐘,匆匆喝了點牛奶就走了。
應琛的媽媽做手術,昭昭答應應琛陪他一起等的。
手術室外很安靜,昭昭沒有說什麼,只是坐在應琛旁邊陪著。
應琛和應爸爸都很擔心,但並不像電視裡演的那樣緊張,氣氛也沒有那麼冷凝,反而各自裝得鎮定,企圖安撫對方,營造出一種這手術沒什麼大不了的感覺。父子兩個在閒聊些口水話,只目光不住往手術室門口飄,流露出一絲不安來。
昭昭聽著,慢慢走了神。
喬琰在裡面,這會兒應該在手術,她剛剛趴在手術室門上的玻璃上往內看的時候,什麼也不看不見。
看不見喬琰,只能靠想象,想象他穿著無菌服淡然自若地操作著手術,他總是胸有成竹的,叫人看一眼,就覺得安心。
她記得,他上大學的時候,昭昭去找過他一次,那天他生日,昭昭想給他個驚喜,臨時打聽了他的課表和教室,沒讓他知道。是在實訓室。那天也是手術室實訓,他穿著藍色的無菌服戴著無菌帽,只露出眼睛,身姿挺拔,昭昭就莫名覺得,他以後一定會是一個好醫生。
那種沒來由的念頭和自信,大概是因為,她知道他一直很優秀,做任何事都認真,耐得住寂寞。
相比之下,總覺得自己不夠好,於是努力去做事,失敗了也沒關係,不要去埋怨,認真去做總會有成效的。
一路看著他這樣走過來,一直很驕傲,很為他開心。
有時會埋怨他不解風情,但更多時候是希望他能變得好。
也年少輕狂,總覺得沒什麼是不可能的。
後來長大了,慢慢知道,有些事情是不可以強求的。
被拒絕了當然很傷心,可也安慰自己,每個人都是獨立的個體,不被喜歡也不是對方的錯,她收拾好自己,繼續往前走。
可是現在,喬琰告訴她,他不是不喜歡她,只是太喜歡她了。
一直以來的認知被顛覆,沒有快樂,只有沉重、難過、委屈。
比他從來沒有喜歡過她,還覺得委屈。
他們之間好像永遠隔著這樣一個昭昭這個外行人永遠也看不懂的手術室,她在外面,他在裡面,她不知道手術室的結構,只知道他在裡面,想象著他的樣子,揣測著他正在做的事、此時的心情。
其實她從來都不瞭解他,不知道他處在一個怎麼樣的環境裡。
-
手術進行了四個多小時,先是燈滅了,幾個護士匆匆走出來,扔下一句,“手術已經結束了。”
然後喬琰也緊跟著走了出來,摘了口罩,對著應爸爸和應琛說:“手術很成功……”
後面說了什麼,昭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