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婆母氣勢已有些弱下去,陸鳶見好就收,道句「母親保重身體」便帶著青棠走了。
鄭孟華已被嬤子攙扶著坐回榻上,卻仍是不甘心地望著門口方向,眼底猩紅。
嬤子勸道:「表姑娘,識時務者為俊傑,你切不要與少夫人結下樑子。」
鄭孟華愈加惱恨,她落到今日田地,全是拜陸鳶所賜,若不是她,表哥不會狠心趕她出去另住,也不會疏遠她。
可是如今,連姑母都要忌憚她三分,她果真沒有辦法對付她了嗎?
表哥既然狠心將她的吳郎交出去,她最後一絲希望都被掐滅了,還有什麼好忌憚的?
鄭孟華擦去眼淚,端過早已放涼的粥,三兩口喝了精光。
鄭氏大喜,以為她終於想通了,一邊吩咐著人再端些飯食,一邊勸說:「華兒,別再想那人了,你表哥是為了你好。」
鄭孟華目光冷了下,看向鄭氏時已恢復溫和,點頭:「我明白,讓姑母擔心了。」
吃罷飯,鄭孟華又梳洗一番,對鄭氏道:「姑母,我方才一時氣急,口不擇言得罪了嫂嫂,我想去給她賠個不是。」
鄭氏愕然過後,並沒阻攔,反而語重心長地說:「也好,姑母畢竟老了,護不住你後半生,你以後有難處,還得仰仗你表哥,與陸氏也不能總是這樣不和,對你沒好處。」
鄭孟華看似受用地點點頭便離了松鶴院。
···
蘭頤院坐下沒多久,陸鳶聽聞松鶴院很快沒了哭聲,想來鄭氏姑侄都覺她有意看笑話,不想讓她得逞,這才消停了。
這樣也好,總算清靜了。
這時門房來人稟話,就在陸鳶去松鶴院這麼一小會兒,有個小廝來問她是不是病了。
「那小廝可留下姓名?」
聽門房回話後,陸鳶知是福滿樓的小廝,竟跑到褚家來問她是否病了,莫非福滿樓有事?
陸鳶戴上帷帽,立即去了福滿樓。
「東家,您怎麼來了?」
「可是有急事?」陸鳶問。
掌櫃搖頭,意識到可能是自己差小廝去褚家打聽的緣故,解釋:「周公子找來店裡,問你幾日沒來了,可是生病了,我一想,你確實好幾日沒來了,就差人去打聽了下。」
陸鳶微微一怔,想來褚昉替她告病假,周玘必然也會聽到訊息。
「無大礙。」
陸鳶要走,聽掌櫃道:「東家,周公子在樓上坐著,你不去見見麼?」
陸鳶搖頭:「轉告周公子,我沒事,叫他忙自己的事吧。」
掌櫃答應下,送陸鳶出門,一抬頭,見周玘恰巧下樓來,許是見到陸鳶,他頓住了腳步,手執一卷書覆在腰前,目光落在陸鳶身上,將人從頭到尾打量了一番。
「聽說你生病了?」雖未從陸鳶身上看出病態,周玘還是關心地問了句。
陸鳶道無礙,待他走近了,才看清他手中的書竟然是他之前送給她的生辰禮物《凌兒趣記》。
陸鳶眉心動了動,看向掌櫃,掌櫃呵呵一笑,縮著脖子退了幾步,忙去招待客人。
「不怪他,是我問起這本書可還在,他才拿出來與我看。」
陸鳶瞥一眼那書,「我留著也沒什麼用處,你若想看,便拿回去吧。」
周玘神色黯淡下來,將那書放回櫃檯,「你無礙就好。」
「那我,就回去了。」周玘看著陸鳶說。
「周相慢走。」
周玘眼神更暗了些,卻仍是溫和地對陸鳶笑了笑,仍像一介白衣般同她作了辭禮,才轉身離開。
一出門,卻撞上了鄭孟華。
周玘只見過鄭孟華一面,之前經常聽陸鷺提起她,知她是個好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