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櫃聽罷這層牽連,微微向前探過身子,輕聲對陸鳶說:「避子藥。」
又說:「抓了不止一回了,去年沒在我這抓,斜對面藥鋪抓的。」
陸鳶訝然,尷尬片刻後,交待說:「事關褚家顏面,還請你……」
掌櫃及時說:「放心,若不是你說出這層關係,我也不可能跟你說這些。」
離了藥鋪,陸鳶一路上都在思慮這事。
那避子藥到底是誰用的?鄭孟華還是書韻?
這事要不要告訴褚昉?
鄭孟華畢竟是因她的緣故才被褚昉送出去另住,避子藥一事又極不光彩,她來說似不合適。
可她若假裝不知,任由事情發展,將來釀成大錯,傷的還是褚家的面子,且人是褚昉保下的,只是傷顏面倒罷了,萬一觸及律法,褚昉也得擔責。
青棠似看出陸鳶的糾結,問她:「夫人,這事要跟姑爺說麼?」
陸鳶搖頭,「不知道。」
青棠遂勸:「還是別說了,書韻撞見了咱們,肯定防著咱們告狀呢,說不定回去就和那小鄭氏合計去了,咱們好心提醒姑爺,萬一到時候小鄭氏抵死不認,再倒打一耙,倒顯得咱們無事生非、打擊報復了。」
陸鳶笑笑,「你慮的是。」
青棠又說:「真向姑爺告狀,咱們就僱個人,悄悄把這骯髒事查清楚了,證據確鑿,一下按死那小鄭氏,叫姑爺這回再不能包庇她!」
陸鳶忖了片刻,笑著看青棠一眼,「跟誰學的這樣手段!」
青棠也笑了下,「我自小跟著您的呀。」
陸鳶卻道:「對無關緊要之人,何須費這樣的心思。」
說到底,鄭孟華如今妨礙不了她,吃不吃避子藥也與她無關,她完全不須再費心力去踩上一腳。
「那夫人的意思是,視而不見,聽之任之?」
陸鳶搖頭:「不妥。」
「那夫人要怎麼辦?」
陸鳶笑了下,望望京兆衙門的方向,「國公爺應該快下值了。」
青棠一驚:「夫人,您還是打算告訴姑爺麼,你不怕?」
「今時不同往日。」她只做她該做的,褚昉要信誰,要怎樣做,由他自己選。
夜中,夫妻二人收拾妥當,將要入寢時,陸鳶主動說起了婆母這段日子的變化。
自上次送布匹讓她裁衣後,不時就會送些東西過來,有時是首飾,有時是點心,不算貴重,但看得出來不是敷衍,而是用了心思。
「你上次跟母親說了什麼?」陸鳶坐在妝檯前通發,與正在寬衣的褚昉閒話道。
婆母的變化始於褚昉被降職的那個下午,陸鳶確信是他說了什麼,讓婆母發自內心的想要籠絡她這個兒媳。
褚昉頓了頓,繼續更換睡覺要穿的中衣,狀似回想了片刻,漫不經心道:「沒說什麼,就說信陽侯夫人使壞的事。」
褚昉猜想,母親突然的示好,約是信了他那方面有問題的話,怕陸鳶嫌棄他,也怕萬一日後鬧了不愉快,陸鳶將這事宣揚出去,這才起了討好籠絡的心思。
但這事怎能告訴陸鳶,他只是說:「母親大約在慶幸,幸好沒娶竇家女過門,想到你的好了。」
他並沒轉過身,語氣也如往常平淡如水,聽來很是一本正經。
陸鳶笑了笑,想他何時也會拐彎抹角說些好聽話了?
「孟華表妹最近有來看母親麼?」陸鳶很自然地轉移了話題。
褚昉微微一怔,扭過頭看她。
包庇表妹一事上,他始終對陸鳶心懷愧疚。
「沒有,母親若想她,會去看她。」他的聲音明顯帶著歉疚,低沉下來。
陸鳶趁機解釋:「你別誤會,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