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知故問。
陸鳶笑了下,沒有回答,也站去箱籠旁點算行裝,命青棠將裘衣放進去。
鄭孟華接著說:「表哥出征向來不喜麻煩,我只給他帶了些衣物和常用藥,還有他常看的一些書,嫂嫂看看可有漏掉什麼?」
陸鳶打點完畢,頷首說道:「表妹很周到,沒有漏的。」
鄭孟華卻似恍然想起一事,懊惱地「啊」了聲,從匣子裡掏出一個玉佩大小的精巧物件,向褚昉走去。
「差點把這個忘了,表哥,這是我去廟裡求的平安符,你一定要帶著。」
褚昉的目光終於從書上移開,先是落在鄭孟華斜後方的陸鳶身上,淡漠地掃了一眼,才移向鄭孟華手中的平安符。
頓了頓,他伸手接過,溫聲說:「你有心了。」
鄭孟華笑意柔婉,「我只想表哥平安。」
褚昉自接下平安符,目光又回到了書上,卻用餘光去看陸鳶的反應。
她面色平靜,無一絲起伏波瀾。
所以,她對這事毫不在意。
他早該料到她會是這般反應,卻還是自討苦吃,非要親身驗證一下。
她果然,對他沒有一絲絲情意。
褚昉收回餘光,執書的力道猛地收緊,忽說了句:「出去!」
他誰也沒看,不知是在趕誰出去,但語氣裡明顯帶著情緒,像方才隔著門與陸鳶說話一樣。
而且,房間裡,褚昉會這般嚴厲對待的人,好像也只有陸鳶。
「國公爺且忙吧,若有吩咐,隨時叫我。」
陸鳶一如往日溫順嫻靜,施行一禮,帶著青棠離去。
待她出門去,聽身後褚昉對鄭孟華道:「我這裡無事了,你也回去吧。」
褚昉明確這般說了,鄭孟華不好舔著臉再留,只好退出去。
褚昉連書韻也屏退,走到箱籠旁拿出陸鳶買來的裘衣,裡裡外外翻看了一遍,認出是皮料行的上等貨,試穿之後很合身,他心中的氣才稍稍散去。
不管她心中記掛著誰,總歸還知道他穿衣的尺寸。
一敗塗地的頹勢好像總算扳回一成。
褚昉捏著衣裳,忽用力一扯,將腋下扯裂了。
···
蘭頤院內,陸鳶仍在思量藥材一事,她已經傳信出去,最快也要五日才能到疏勒,也不知商隊能否順利拿到藥材?
如果可以,她想親自去一趟,已經許久沒有走過絲道了,她都快忘了漠漠黃沙中一汪綠洲是什麼模樣。
或許,等褚昉歸來,她就能去了吧?
她想要的自由,終是指日可待了!
陸鳶心中敞亮些許。
「夫人,方才姑爺讓人送了東西過來,沉甸甸的,不知是什麼。」
青棠抱著一個方方正正的匣子進來,放在桌案上,開啟一看,不禁「咦」了聲。
「姑爺送書做什麼?」
青棠拿起一本書遞給陸鳶,「《列女傳》?」
再看餘下的書,都是《女誡》《女則》《女論語》這類規訓女子守禮相夫的書籍。
陸鳶也很奇怪,她又哪裡不規矩不本分了?到了讓他送書訓導的地步?
思來想去,近來唯有回孃家一事,但褚昉明明應允了的,緣何又覺得她沒規矩?
陸鳶想不通,也不費心深想,左右褚昉沒有明說,只讓她看這些書而已,看就罷了。
再忍過兩個月,守得雲開見月明,她再不必守這些莫名其妙的規矩。
青棠抱怨道:「姑爺到底想做什麼?那表姑娘做了那麼大的錯事,他一點指責也沒有,反倒對夫人你冷眼相待,難不成他還覺得夫人不該道破錶姑娘的醜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