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夜睜開眼眸,朝寂止看去,眸中映出佛修身披袈裟卻一頭雪發的模樣。
以往是作為劍看到他,此刻是以人身看到他,星夜甚至有些疑惑,是不是作為劍和作為人看到的色彩本就是不一樣的。
星夜與茯苓有著本命契約,能感知茯苓的情緒,所以知曉這名佛修在茯苓的心中是頗為重要的,佛修遇見茯苓比他遇見茯苓更早。
「你沒有阻止茯苓嗎?」星夜問寂止。
寂止來此的目的和他的目的一定是一樣的,要不然本該身處三清寺的佛子怎麼也不該出現在離東方大山最遠的極西之地。
「阻止了,可茯苓做了決定,我不願強求她。」寂止答。
「若是我在,無論如何也不會讓她被封印進去。可我來得太晚。」星夜轉回頭來,注視著平靜無波的地面,他所能感應到的茯苓所在的地方。
浮屠尊者的陣法,遮蔽了他的五感,受茯苓修為所限連全部實力都無法發揮出來的他,要破除浮屠尊者精心設下的陣法自然是不可能的。
星夜知道自己現在別無他法,除了在這裡等一年之外,他什麼也幫不上茯苓。
他努力地想從隱月真人手中掙脫,可劍身被壓製得死死的,他毫無辦法,這才來遲。
茯苓大概是料到了他會怎麼做,平時向來鼓勵茯苓順心意而為的他,偏這種時候會成為阻礙茯苓的那個人。
因為以往他那樣支援著茯苓所有的決定,不過是建立在他能和茯苓同生共死的基礎下。
可這次,茯苓拋下他一個人去面對了。
「茯苓應該會慶幸,來得早的那個人是我而不是你,她不需要一把阻礙她前進的劍。」寂止淡淡地回道。
星夜不意外寂止回懟自己,佛修大多是好脾氣,溫聲溫語,不與人起爭執,寂止此刻也一樣,若不是聽清他說的什麼,光看他的神色,也不會想到他如此直白地表達了對一件事的不滿。
他和寂止之間就是存在著敵意,無論是他對寂止,還是寂止對他。
以往他是劍的時候,不會如此,可如今他已化為人形,他與寂止便都覺得,自己才是離茯苓最近的那個人。
「不管我是不是阻止了她前進,我永遠都是她的劍,有契約在,我與她永遠不會分開,哪怕她飛升上界。」星夜的聲音同樣平穩,半點不似與人爭執的樣子。
浮屠尊者是個遲鈍的,他雖然隱隱覺得這兩人之間氛圍不太對,說的話也不像是友好交流的話語。
可這兩人的身份,一個是佛修中最接近真佛的佛子,另一個是誕生了靈識上萬年的劍靈,哪個都不像是會為一點小事爭吵的樣子。
一定是他的錯覺,這應該只是很普通的商討對話而已。
「天好像黑了一點?」浮屠尊者突然發覺四周暗了下來,抬頭一看,發現不知何時頭頂的天空之上凝聚起了紫金劫雷,正對準他們三人站的方向要劈下來。
劫雷沒有迅速落下,卻更令人心驚,它在空中積蓄得越久,威力只會變得更可怕。
「是我的劫雷,從摘星閣出來的時候就一直跟著我。」星夜毫不在意地道。
浮屠尊者:「……」
從他們摘星閣來極西之地,快也要三天,星夜就是來得早快,也不可能少於兩天。
劫雷醞釀個一會兒浮屠尊者就覺得不得了了,結果告訴他其實已經醞釀了至少兩天???
浮屠尊者的表情稍微有些裂,他是不是趕緊遠離這裡比較好?畢竟他們摘星閣的修士都是出了名的短命加體弱,他這個閣主也不例外。
「我的陣法能扛得住上古大魔,但是抗不扛得住你這化形雷劫可不好說。」浮屠尊者提醒道。
畢竟劍靈化人形,他這個知天下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