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媳婦真疼你。唉,你們都有媳婦了,我什麼時候才能有物件啊。”
煤廠因為特殊性,大多數工人都是男性,少數的幾個女性還都是結了婚的,所以想在廠子裡處物件難得很。
陳愛學察覺宿舍裡有些安靜,他打量了一圈,發現平日裡話最多的那個室友沒來。
他指著斜對角上鋪的床位,問道:“老許怎麼還沒來啊?”
舍友回他:“老許下午來了,結果剛坐下,家裡就來了電話說他媳婦要生了。他請了兩天假。”
“哦哦。”
陳愛學心中劃過一絲羨慕,不過想想自己這窘迫的身家,捨不得孩子吃苦,還是不著急生了吧。
第二天中午,陳愛學在食堂見到了老許。
“老許?你不是請了兩天假嗎?咋回來了?’
“你媳婦生了沒?女兒還是兒子啊?”
老許一臉愁容,“生了,是個兒子。”
邊上人納悶,“那你咋還苦著個臉,有兒子還不好啊?”
老許說:“我兒子八斤重,太大了。我媳婦生他不容易,受了傷得住院治療。我這回來就是找會計預支工資去繳費的。”
這…眾人也變了臉色,關心道:“那是得好好治。你工資預支到了多少?還缺錢不?”
老許搖頭,“只能預支半個月,不太夠,估計還差十來塊。那啥…你們身上有錢沒,能不能借點給我?”
他期期艾艾的望著眾人。
大部分人都是善良的,又是前幾天才發的工資,身上還有點錢,一人出了一兩塊借給老許。
老許也識趣,挨個寫下了借條。
看著他匆匆離去的背影,陳愛學又想起了張秀芝的事兒,他原以為是農村條件不好、生孩子才受罪,可看老許媳婦的事兒,這說明醫療條件好也改不了生孩子受罪的事。所以生孩子這事還是得再挪挪,等他有了錢、媳婦身子養得白白胖胖了再生,這樣安全一點。孩子也別生太多,一個就夠了,多了受罪。
分了豬肉後村子裡就喜氣洋洋的,沒過兩天隊裡又開始發錢,這個可就不按人頭髮,全看工分。
林若雲領到了十八塊五,加上陳愛學的十六塊,也不算少。倒是陳老爹和吳氏兩個人竟然分到了五十多塊,叫她好生羨慕。
隔天,大丫提著個籃子過來了。
她從兜裡摸出五塊錢,遞給陳老爹,“陳爺爺,這是先前你幫我娘墊付的醫藥費。”
說完她又掀開籃子上的布,將它輕輕往前推到林若雲和劉氏面前,“林姨、劉嬸,這是之前找你們借的雞蛋。”
劉氏擺手,“我們一共只借了十個,這兒有十六個呢,多的你快拿回去。”
大丫避開,“我娘說了,那六個是答謝你們的,要不是那晚你們送她去了衛生所還借了錢,她跟四妹可能就沒了。”
唉……
這好好的話題忽然又變得沉重起來。
吳氏問她:“你爹呢?有沒有改好一點啊?還打罵你們不?”
打從進了臘月,隊裡就不怎麼集體出工,所以大夥看不到懶漢改過自新的表現。
倒是昨兒個分肉,他跑得很積極。
大丫沉默了會兒,輕輕搖頭,再問,卻是怎麼都不肯說。
這就是她和二丫的不同了,一個溫吞吞的啥事都悶心裡,一個跟炮仗一樣一點就炸。
隔壁院子,張秀芝坐在床頭,正教著二丫裁布。
冬日裡大晴天少,南方又比較溼冷,尿布洗了就很難曬乾。但尿布髒了必須得換,沒辦法,張氏只好把三丫的衣裳拿來剪成尿布。
為啥偏偏是三丫的?倒不是說她不疼三丫,主要是三丫的衣裳最舊。大丫穿新衣,短了就給二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