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你得瑟,我也是有工資的人。”陳愛軍不服氣。
“二哥在哪領工資啊?”林若雲好奇,難道村裡有工廠了?
“哈…那個不是拉電線嘛,咱們村裡沒修公路,拉電線杆的車進不來,就只能讓人去抬。那電線杆子重得很呢,一根兩三千斤,還要抬到土裡去,爬坡上坎的可不容易了,要了二十多個人輪流抬呢。”
陳愛軍說著就抬手捏了捏肩膀,彷佛那些日子的疼痛還在。
“這活重是重了點,但錢給得多,一天一塊錢,我天天都去,抬了十天,把這拉電線的錢又掙回來。”
“說來也是奇了,這麼累的活兒,懶漢那傢伙居然也來幹,還天天都到,不知怎的就轉性了。”
劉翠萍剝了一把瓜子,遞給陳愛軍,“這有啥奇怪的,寡婦給他生了兒子,他覺得有後了,要振作起來給後人掙一份家當唄。”
“懶漢有兒子了?那他跟寡婦結婚了?”
劉翠萍點點頭,“結了。一結婚,寡婦就變臉了,結婚前跟懶漢一起好吃懶做,結婚後就把懶漢當成牛馬來使喚。”
林若雲驚了,“懶漢能聽?”
“開始不聽,但寡婦是個有手段的啊,說懶漢再懶下去,就要把兒子餓死了。沒得吃的,她就帶著兒子去給王麻子當媳婦,叫懶漢兒子喊王麻子爹。
懶漢盼了十來年才盼到一個兒子,哪能捨得啊?就被寡婦指使得團團轉,一天天累得跟狗一樣。”
林若雲嘖嘖稱奇,“這就叫惡人自有惡人磨。”
“可不是呢,寡婦也不是個好傢伙,她居然指使懶漢到店裡找秀芝要錢呢,說是他兒子滿月了要賀禮。你說要臉不?”
“那秀芝給了沒?”
“秀芝讓他滾。不過懶漢沒拿到錢哪肯走,就在店門口鬧,趕走了好幾個客人,把秀芝氣得半死,拿起牆角的掃帚趕他。”
劉翠萍連說帶比,把當時的場面還原得很生動。
“那後來呢?他沒再去了吧?”
林若雲蹙著眉,前面她還當樂子聽,可影響到店裡生意就沒法當樂子了。
劉翠萍很是氣憤,拍著大腿罵道:“怎麼沒?哎呦喂,我的個天,就沒見過這麼不要臉的賤人。
他不僅自個來,還抱著孩子來,在店門口撒潑打滾。
店裡每來一個人,他就跟客人說秀芝沒良心拋夫棄子,掙了錢不養家,要把兒子餓死了。客人們就跟著勸秀芝回去跟懶漢好好過日子。
秀芝哪能認?又一個一個的解釋,講來講去,客人吃飯的興致也沒了。那段時間哦,我們店裡生意差得很。
後來實在沒法了,我去叫了公安,叫秀芝拿出離婚證,又一起回村裡找大隊開證明信。公安總算信了咱,把懶漢那傢伙關了十來天,放回去後他老實不少,沒敢再來搗亂。”
林若雲拍了拍劉翠萍肩膀,“幸好有二嫂你幫襯著,不然秀芝可就吃大虧了。”
仔細回想,這做生意還真是不容易,外頭有競爭對手,內裡還有人扯後腿。
“這沒啥,我拿店裡的工資,就該為店裡出力。對了…”劉翠萍忽然道,“弟妹,我聽說那些個做買賣的要去登記,辦什麼執照,不然就不允許開了。你們啥時候一起去登記唄?
要是你不在,只登記了張秀芝的名字,那這店不就成她一個人的了?”
其實她也有自己的小心思,要這店是張秀芝一人說了算,以後自己做錯了啥,沒人說情,張秀芝把她開除了咋整?有弟妹在,她就多個保障。
“這個啊,我知道,等過完年再去辦。”
林若雲想的是要不要改個名?張林小吃沒啥特色,看人家“全聚德”“東來順”這名字取的意頭多好啊,難怪能傳幾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