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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過這頓晚飯,夫妻倆在孃家又歇了一晚,次日上午再度出發去火車站。
臨走前,大姐拎著新做的棉被來送他們。
二姐也一起去,她自己是不想一塊走的,但架不住親媽親姐和老公勸,都說人多一起走,互相照應,更安全。她只好從了。
泉城和京市很近,走走停停,三個小時就到了。
就在他們抵達京市時,遠在川省的馬秀芹才剛剛坐上渝市開往京市的火車。
不是她非要磨蹭到這時候才去,而是她沒錢,直到前天才湊齊車票錢。
去年為了買複習資料,她花光了積蓄,收到錄取通知書後,她欣喜若狂,但也發愁,她沒錢去買火車票,從渝市到京市,一張火車票十八元。公社是給她發了獎勵,但那是糧票,換不成車票的。
她愁得整夜都睡不著,她想過走路去,可那是一千七百多公里啊,走上一個月她也走不到京市去。
她跑去清河村,找村長報名,她想參加涪市的修路工程,一天八毛錢,她從明天干,幹到3月2日,也能有十一二塊,剩下的再找村子裡人借吧。
她不敢逃票,一旦被抓出來,肯定會影響政審,不能再上大學的。
修路隊一向只招男人,可馬秀芹的情況確實特殊,隊長也找上頭說了這個情況,特許她加入。但隊長算了算,這錢還是不夠啊,他也捨不得看著一個唸書的好苗子就這麼沒了,便去跟馬秀芹所屬的金沙灣隊長書記說了這事。
金沙灣的老書記聽了直嘆氣。金沙灣之所以叫金沙灣是因為這個村子的土地以沙石為多,也正是因此種莊稼收成不好,村子就更窮了。村裡今年土生土長的大學生只有馬秀芹一個,說什麼都不能讓她輟學。
老書記號召全村給馬秀芹捐錢,但大夥都窮,能湊出啥?你一毛我兩毛,也才三四塊。錢少了,但大夥心意在,打算把自家的糧食雞蛋送給馬秀芹,只是火車顛簸,蛋容易碎,有人提議把雞蛋煮熟,可這熟蛋放不了多久。最後老書記想出了個辦法,把大夥送的蛋集合起來,拿到供銷社換了錢。
就這樣,七拼八湊的,馬秀芹才湊齊了車費。
馬秀芹含淚答謝眾人,把通知書縫到衣服裡,沉甸甸的上了火車。
這個沉,不只是心理沉重,還因為她帶了太多東西,家裡窮,沒錢置辦新的,只能把老物什帶上,發黃的薄棉絮、補丁舊衣、臉盆、牙刷牙缸都帶上了,連草鞋都帶了兩雙。
火車上她不敢喝水,因為喝了水就要上廁所,她只有一個人,去了廁所萬一東西被人拿了怎麼辦?實在渴極了,她就用水沾沾嘴唇。
她徹夜都不敢睡,雙臂交握,拉長了臉看上去兇兇的很不好惹,這樣也能震懾一些心懷不軌的人。
終於,在紅日初升的時候,她看到了“京市站”,心裡鬆了一口氣。
今天,是一個充滿了希望的日子,是她命運轉折的開始。
作者有話說:
感謝一直為我灌溉營養液的 ~梧桐枝 (づ ̄ 3 ̄)づ
到達京市, 大家心理上都是興奮的、激動的,但生理上卻是又冷又餓。
京市真的是太冷了, 下車前他們就多穿了一件衣裳, 可下去後依然覺得冷,尤其是拎著行李的手就這麼光禿禿的露在外面,寒風一吹, 手都凍得沒知覺了。
陳愛學把林若雲手上的行李強行拽過來,“行李我拿著,你把手放兜裡去, 那兒暖和。”
林若雲搶不過他, 只好無奈把手放進口袋裡, 有了一層棉布的保護,確實好受許多, 她心裡頭也盤算著等報到後就去買兩副手套。
林若繡走在邊上,看著被呵護疼愛的妹妹, 心頭不快, 開始埋怨起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