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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沉星隱。
黑濛濛的行宮,太監開始拿著掛鉤竿子,把兩邊屋簷的燈籠一盞盞錯落有致的照亮,老皇帝為鞏固太子生母的地位,此次出巡只將她帶著身邊,並在短短半年中,從妃升到皇皇貴妃,位同副後,統領六宮嬪妃叱吒風雲。
七月初的天氣正是悶熱無比,空氣裡頭倒是看不見的熱浪,皇貴妃將手裡的緙絲菱形團扇慢慢的抵在下巴,側著的臉頰露出細細的金色耳墜線,她目光帶著幾分調笑,瞧著脫了披風朝她走來的人,嘴角露出淡淡的弧度:“今日大人可是出夠了風頭,還得了個好相公的名聲,那根鳳頭簪可是······”
她的下巴被金色的簪頭挑起,皇貴妃的迎頭撞上男人的目光,臉上忍不住就是曬紅,薄薄的眼簾垂下三分:“大人果真是心疼妾身的。”她纖細的手腕輕輕的一動丟了團扇,抬起手圈在男人的脖頸上,卻見男人仰頭閃躲:“娘娘如今是六宮表率,莫要——”
“表率個什麼,那個老虔婆還在那鳳位上坐著,我全家死的獨獨剩我一個,皇貴妃,呵呵,陛下不過害怕外戚幹權而已,可他又害怕國舅爺,你們男人權謀心思從不估計女人,偏偏他不知道,沒有孃家權勢未來太后,必死無疑。”她慢慢起身,水蔥似的指頭落到男人臉頰,最後捧著他的下巴,聲音嬌媚婉轉:“元稹,你說過,會護著我的。”
趙元稹個子高,若非主動低頭,是不能偷香竊玉的,他任憑女人淺親他的下巴,淡淡道:“皇后被囚禁,國舅爺若有異動就是如同謀反,屆時即便娘娘依舊不夠格做正宮,可沒人能動搖您太后的位置。”他抬手將鳳頭簪落到光貴妃貴氣的髮髻上。
皇貴妃沒好氣的喃喃起來:“今個你為了你家夫人可是——”她看著趙元稹目光冷了兩份,立刻閉上嘴換上副笑容可喜的模樣,抬手可以讓寬敞的羅裙衣袖順勢落下,露出潔白的藕臂,摸著發上的鳳頭簪,她甜笑不改:“你讓國舅爺提前來佈防,是要逼他造反?”
趙元稹看著面前的年輕婦人,藉著旁邊的孔雀燭臺上十二根燭火,襯的她寶光搖曳,笑容嬌俏又豔麗,如今的老皇帝已經七十三了,板著指頭活日子,眼前的女人憑著宮婢之身被臨幸,可說是六宮最年幼的皇妃。
等著這位皇貴妃的路便是成為受人擺佈的傀儡,帶著幼帝在朝堂裡頭掙扎求生,運氣小皇帝爭氣,手腕心思狠厲毒辣還能拿回朝綱,可若是扶不起的爛泥,那就是人為刀俎我為魚肉了。
皇貴妃覺得自己太年輕了,她才十八歲,她不想守著個老頭子過火,她什麼都不懂,或許在不久後,亦或者明日就要拉著小兒子的手去面前承重的社稷朝綱,她是有野心的女人,她需要有男人的陪伴,看著面前相貌俊朗的男子,她渴望的不行。
“元稹,把你的喜歡也分一點給我吧。”皇貴妃主動靠著他的心口喃喃:“我和你一道賭,賭贏了你就是天子太師······”
趙元稹勉強的笑了笑:“賭?賭什麼?賭國舅爺可否造反?他若是造反,皇后掌控京城,到底是要皇子才能,貴妃娘娘,他們要的是你的命,你死了,你的太子就是他們的了。”
皇貴妃臉色瞬間難看:“你胡說什麼。”
“國舅爺,肯定要拼勁全力殺了你,只要皇后不死,太子即便登基她也是聖母皇太后,豈能容你這個毫無助力的人分庭抗拒呢?你死了,就算陛下不給太子再找養母,不,找不找都不重要了,中宮可是嫡母。”
皇貴妃臉色鉅變的十分精彩,面色沉入鐵塊跌坐在繡凳上,瞳眸好一頓搖擺不定,而後語氣急促起來:“元稹,我不想死,我還那麼年輕,我,我。”她覺得老皇帝身邊是最安全的,:“對對對,我馬上就去陛下那邊,只要國舅爺敢過來,那就是謀逆行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