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小五不敢看衛姑娘,也不敢再說話,就這麼縮在穆青瑤懷裡裝死。
然而她越是這樣,眾人就越是好奇,並紛紛看向顧浮。
顧浮把視線從顧詩詩身上收回來,笑著道:“你們要是想聽,我也可以給你們彈一曲。”
穆青瑤立刻對眾人道:“箜篌被我叫人收進庫房裡了,我這就去讓她們把箜篌搬過來。”
說著,穆青瑤放下顧小五,起身牽著顧小五的手往外走,腳步快得令人摸不著頭腦。
姑娘們一頭霧水:“叫人去搬就是了,她出去做什麼。”
沒等姑娘們想明白,綠竹已經把箜篌搬了進來,梳理好頭髮的顧浮坐到箜篌旁,抬手搭上弦線……
沒過多久,姑娘們陸續從顧浮屋裡出來,一個個頭昏腦脹,耳朵邊嗡嗡作響。
她們見到屋外石凳上坐著的穆青瑤,和蹲在樹下看螞蟻搬家的顧小五,終於知道顧小五為什麼說不讓顧浮彈箜篌,也終於明白穆青瑤方才從屋裡出來純粹是在逃命。
顧浮被單獨留在屋裡,滿臉不解:“怎麼了這是?不好聽嗎?不會吧,望昔可喜歡聽我彈箜篌了。”
綠竹沒說話,只默默上前去,把箜篌搬回庫房。
顧浮想不通便沒再糾結,起身理了理裙襬,讓扶著腦袋的明珠去衣櫃裡翻翻,看有沒有多出來什麼東西。
顧詩詩進屋後一直站在衣櫃旁,聽說顧浮要彈箜篌臉色變得很難看,但卻依舊在屋裡待著沒走,等其他人都受不了了才跟著一塊出屋,顧浮不信她什麼都沒做。
明珠在顧浮的衣櫃裡一陣翻找,最終翻出一個陌生的香囊,香囊裡頭藏了一首情詩,落款趙居義。
顧浮知道趙居義,因為他爹和顧啟錚關係不錯,每年臘八顧家和趙家都會一同去萬緣庵施粥。
香囊的繩結還被做了手腳,表面看不出來,實則用力甩幾下就會斷,若顧浮院裡的丫鬟不留意,以為這個香囊是顧浮的,顧浮又隨便把它戴在身上,因為繩結斷掉被人撿著,她真是有十張嘴都說不清。
顧浮吩咐明珠:“送去我爹那。”
她懶得管這些烏七八糟的事情。
日頭漸高,登門顧家的客人也越來越多,因為是顧浮的生辰,所以不設男席,只有女客。
李氏、穆青瑤還有詩社的姑娘並戚姑娘一塊幫著顧浮招待,就這樣還險些招待不過來。
“顧詩詩呢?”顧浮發現顧詩詩不見人影,立刻就問綠竹。
綠竹低聲回道:“老爺把四姑娘和楊姨娘叫去罵了一頓,如今兩人被拘在院子裡,院子外頭有嬤嬤看著,出不來。”
那就行。
顧浮正要鬆口氣,明珠又跑了來,說衛姑娘和一位夫人起了爭執。
顧浮一邊朝花園趕去,一邊聽明珠說明情況,原來是衛姑娘在花園裡和人聊天時順口抱怨,說幕籬的輕紗遮擋全身,出門在外穿得再好看也沒法顯露,實在可惜。
這話被一位夫人聽見,那夫人斥責衛姑娘太過愛出風頭,還說衛姑娘日後必為不端婦,把衛姑娘說的羞憤欲死,眼淚直掉。
顧浮腳步不停,開口讓綠竹去拿一副幕籬和一把剪子來。
綠竹速度很快,顧浮才抵達花園,綠竹就把幕籬和剪子拿了來。
花園裡聚了不少人,但都端著姿態,沒有出言勸和。
衛姑娘身邊還有其他詩社裡的姑娘,卻因說不過那夫人,只能和衛姑娘一塊被氣得眼圈通紅。
顧浮越過眾人走到她們面前,用剪子當著眾人的面把幕籬上的輕紗剪得只剩半尺,然後蓋到淚流滿面的衛姑娘頭上。
本該籠罩全身的輕紗被剪後才及肩頭,輕輕垂下正好遮去衛姑娘狼狽的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