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眼中升起的一層霧氣。
費嵐費勁地坐在了沙發椅上,胸脯的起伏十分劇烈。
費珣使了個眼色給站在一邊的胡容,對方輕輕頷首,抱著剛簽好的檔案退出了房間。
寬大的董事長辦公室,只剩下了父子兩個人。
“想知道王逢生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嗎?”
費珣忽地輕笑了一聲,縱使那笑聲聽起來有些陰沉,“療養院的人應該沒跟你說,他不只是植物人,他身上還有十幾道刀傷,我剛從那個殺人犯的手裡救走他的時候,他渾身上下都是血。”
“殺人犯”這三個字一下撥動了費嵐緊繃的心絃。
他緩緩地摸到了一套茶具,冰冷的觸感讓他心緒更加煩躁。
他的嗓子幹得發疼,但是望著茶壺中升騰的熱氣,他忽然一下子收回了手。
此時的費嵐,沒有喝水的心情。
“……‘殺人犯’,是誰?”
千萬,千萬不要是……
然而,對面的男人吐出來的幾個字,讓他如墜冰窟。
“那些傷口是楚卓成砍的。”
費嵐臉色發白:“光是砍傷的話,他不可能變成這樣子。”
“確實。”費珣的聲音有些懶懶的,一副運籌帷幄的模樣,“我找人帶走他倆,結果帶走他倆的車出了車禍。王逢生變成了現在這副模樣,楚卓成當時也受了很重的傷,這一點,他可能告訴過你了。”
“他失憶了,他什麼都不記得!”費嵐的雙眼瞬間變得猩紅,他嘶吼道,“而且那是你們的問題,跟他沒關係!”
“我儲存了傷殘鑑定報告。”費珣道,“那十幾道都是往要害上砍的,如果我想的話,我可以讓王逢生的家屬出面告他,如此一來,楚卓成的下半生都會在牢獄中度過。”
下半生在牢獄中度過……
費嵐的耳朵嗡嗡的,腦海中一直縈繞著這句話。
世界彷彿在那一剎那靜止了。
這樣的結局,費嵐不能承受。
他努力讓自己平復心情,用最佳狀態下的大腦和自己的父親談話:“他不可能平白無故地砍王逢生。”
冰渣一般的語氣,不帶有一點感情。
他不能眼睜睜看著自己的親生父親算計自己最愛的人。
“是的,我叫王逢生強迫他了。”費珣毫不避諱地承認,“他是正當防衛,可是他沒有證據,你也沒有。”
“按照你說的那樣,他沒有殺人的動機。”
“他有。”費珣撐著偽善的笑容,“他和王逢生分贓不均。”
費嵐臉上的表情徹底崩裂了:“什麼?”
“你一直搞錯了一件事情——他根本就沒有答應王逢生,他怎麼會為了二十萬跟王逢生睡一覺。”費珣想起這件事情,似乎覺得十分有趣,“我最開始確實讓人找過他,也試圖拿錢打動他。你知道我給他開的價格是多少嗎?”
費嵐不言語。
他緊握著沙發扶手,握得十指發青。
“一千萬。”
費珣扯出一抹冷笑,不知道是想起了那張倔強的臉,還是想起了他做出的一系列蠢事。
“我拿給他的卡里有一千萬,但他看都沒看我一眼,轉身就走。我當時知道他弟弟得了白血病,急需這筆錢,可他沒有接受,那個時候他一天打三份工,借遍了所有的親戚,又透過各種募捐渠道,終於湊齊了這筆錢,也保住了他弟弟的那條命。這些都是我的私家偵探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