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冰塵請翁太醫到食肆包間吃飯,翁太醫對醬油做的菜餚讚不絕口,她送他一壇醬油,並拿出梅子酒招待。
翁太醫酒量淺本不喝,但在她勸說,和果香的迷惑下,不知不覺就紅了臉。
酒能迅速增進關係,她已經開始稱兄道弟:「翁兄,你是太醫,我是御廚,可算是同僚,都明白這在宮裡當差不易啊,我看那老太醫對你可兇了。」
「李太醫也是為我好。」他還保持著一分謹言。
「對對對,嚴師出高徒,看他醫術肯定很高,醫者父母心,一定是一位慈祥的長者吧?」她故意說反話,觀察他的反應。
他愁眉鎖眼,臉色一沉,脫口而出:「哼,好一個醫者父母心。」他拿起酒杯大口灌入。
「翁兄有什麼不快可以與我說,我一女流之輩不懂那些,今日能共進晚餐也算是緣分,只是傾聽,絕不洩漏半句!」她舉起三隻手指做發誓狀。
翁太醫撥出長長一口氣,終於敞開心扉:「我行醫本事行善,誰知做了這太醫卻身不由己,李太醫那天說的你也聽見,這娘娘的宮寒絕非天然,能治卻不可治,還稱得上醫者仁心?」
「哎,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難處,你是位好大夫,我敬你!」她本只是為霞貴人保胎接近他,此刻卻是從心裡尊敬他,甚至覺得他們可以成為朋友。
翁太醫爽快乾杯,眼中起霧,隱約看到她的公主切遮掩下的傷疤……
正午時分,陰沉的天氣使得冷宮破敗瓦牆更加死氣沉沉,柒墨凡剛下朝便獨自來到牆前,陣風吹來,他凌空而起,毫不費力立於宮牆之上,腳尖點瓦行至屋頂。
年久失修的瓦片已看不出原色,他揭開第十排第三片,瓦下顯出一個同色系蠟紙包。
今日正是十月三,他和父親的生辰,父親也是他一身武功的入門導師。
那年他四歲,是他回府中的第二個年頭,由於不知他的生辰,每年便和父親同時慶祝,這年父親送他一雙特別的鞋。
那是一雙黑色牛皮靴,可穿至小腿處,底部偏厚,靴頭微微上翹,從裁剪到縫製都由父親親手完成。
小小的他把它捧在手心,沉甸甸的,他極為喜歡日日穿著,之後的每年生辰他都能收到父親制的一雙沉甸甸的鞋子。
捉鳥兒是他和父親最常做的事,每回父親都像是長了翅膀,輕易就能捕到不少,他再怎麼努力最終也是負責把鳥兒放飛。
這日是他六歲生辰,天光漸亮,秋風一路送他和父親來到郊外梧桐樹下,滿地的梧桐葉像是一個個手掌層層疊疊,他擇了一片塞進衣裡。
一如每日,吐納打坐練氣行功,而後是跳沙坑熱身。
日漸偏移,他和父親坐在樹下喝水小憩,父子倆各自握著一節黃楊木,背對背專心雕琢。
父親誇張轉身假意要看他手中坑坑窪窪的物件,他蜷縮身體護住作品,把它收入懷中,眉毛一挑,皓齒盡顯,反身去搶父親的。
父親大手蓋住根雕正面舉過頭頂,他左右跳躍夠不著,五指收緊在口中哈一口氣,開始襲擊父親的腰部,父親被撓的哈哈大笑往後躺下,屈膝把他舉到半空,一手也在他腰部輕撓,惹來他咯咯咯,兩人笑作一團。
「撲」一聲悶響,一朵毛茸茸墜落在枯葉之中,他湊近一瞧,是隻雛鳥,再抬頭望去,蒼天大樹的頂端有個鳥巢。
他捧起毛還沒長齊的鳥兒,看了一眼父親,父親微笑點頭,他把鳥兒放進胸前寢衣內,脫下黑靴,解下外袍,纏繞成繩狀,將自己和大樹圈於袍繩內,深吸一口氣,望著頂端迅速攀爬。
攀至頂端,隨即鬆開長袍,順著樹幹把鳥兒放入巢穴與它的兄弟姐妹團聚。準備返回時才恍然,他竟如此輕鬆的爬上一棵五米高的大樹。
他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