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個武夫,不懂得專營人心、不懂得趨炎附勢,可他不傻。
惜兒稍加提點,他就明白了。
大皇子會動他,遲早而已。
蘇溪:「無論爹爹怎麼做,惜兒都支援您。爹爹放心,惜兒會一直陪著您。」
沈敖久久沒有說話。
他利落地起身,走出書房,離開之前對兩個孩子交待:「今晚我不回來用晚膳。」
父親離開後,書房裡就剩下蘇溪和大哥沈義。
沈義隨手拿起一本書打在蘇溪的腦門上:「你傻呀!明知道咱爹邁不過心中的那道坎,你還不勸他!」
蘇溪被大哥罵了,也不生氣,反而悠閒地給自己倒了杯茶,氣定神閒地吹開茶水上漂浮著的茶葉。
沈義把書桌拍得「啪啪」響:「喝喝喝,喝個屁!我都要急死了,你還有閒心喝茶!」
蘇溪開啟摺扇,給大哥扇風降火。
「大哥,你這火爆脾氣,怎的和爹爹一模一樣?你就不能動動腦子,好生思考思考?」
「我沒腦子!我們沈家的腦子,全長你一個人頭上了!」
蘇溪被大哥氣笑了:「行行,阿弟不逗你了。事情都有正反兩面,爹爹若真去幫太子求情,也不是個壞事。」
父親在為官上,作風清廉、克己利民,是個難得的好官。
他此番為太子奔走,純屬情誼,並無其他過錯。
大皇子素來喜好重情義的大臣,認為這樣的大臣值得信任,說不定會對父親另眼相看。
相反,若是父親什麼都不做,就像那些明哲保身的牆頭草一樣,在關鍵時刻選擇沉默,大皇子或許眼下不會做什麼,日後必找機會除掉王府。
「大哥莫要太擔心,你和爹爹頂多受些牢獄之苦,只要爹爹處理得當,王府不會有事的。」
「不不早說!」沈義揚起書本,想想放下,用手去揉蘇溪的頭頂,「還是我們阿弟聰明啊,大哥要是有你一半的腦子,也不至於等會兒,你說我和爹爹會坐牢?」
「估計少不了。」
「靠!」
沈義從板凳上跳起來,急得在書房內來回走動。
蘇溪抿一口茶:「怕什麼?你不是大理寺少卿嗎?去大理寺監牢不就跟回家一樣?」
「那能一樣嗎!」
「放心,」蘇溪放下茶盞,「我會打點獄牢的看守,多給些錢,叫他們手下留情,不要打死你。」
蘇溪將「不要打死你」這幾個字,說得抑揚頓挫、情緒激揚。
所謂兄弟相爭,啊,呸,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嘛!
重華宮,月色灼灼。
陸江將摺子重重地扔在地上。
下午,王爺極力奔走,想要聯合其他大臣去給太子求情,可惜沒人應和他。最後王爺獨自一人,在父皇的承乾殿門前跪了好幾個時辰。
「他也是不怕死!」陸江抬眸,「去,把督察院的左都御史給我叫來!」
宣國的督察院有調查百官、彈劾百官的職責,現在是陸江的心腹。
沐風跪在地上:「啟稟大皇子,還有一事:沈惜公子今日回京了,人此刻正在王府。」
陸江:「他做什麼了?」
沐風說沈惜公子去了一趟大理寺,買通了大理寺的獄守。
陸江笑了:「他倒是聰明。」
知道他爹和大哥逃不過此劫,提前想好應對之策。
呵,有意思!
陸江負手站在窗邊,抬頭望向寂靜的夜空。繁星點點,同一片星空下還有一個人在等他。
他勾了勾唇,用筆在紙上又畫了一橫。
他已經離開她九日了。
陸江的左手,不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