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書業撓撓頭,「我實話實說嘛,你不也日日跟在五嫂身後轉,上回梁園的燒尾宴都沒去。」
王書煦臉色登時通紅,「你個蠢小子,那是人家姑娘榜下捉婿的宴席,我有了媳婦還去作甚?」
三爺王書曠擠了擠王書煦的胳膊,「得了,疼媳婦又不是丟人的事,承認便罷。」
王書煦訕訕一笑閉了嘴。
國公爺聽聞王書淮傍晚騎馬去接謝雲初,還很是一番意外,這小子總算是長進了。
午宴結束,國公爺擔心自己在場,晚輩們不能喝個痛快,乾脆把孩子交還給二老爺,先退了席,出琉璃廳正好撞見四太太並三太太跟在大太太身後往隔壁公主府去,
媳婦們也發現了公公,紛紛立在臺階下施禮。
國公爺站在廊廡下問道,「這是作甚?」
三太太回道道,「母親回了公主府,我們過去請安。」
國公爺神情明顯訝異了下,沉默許久沒做聲,最後擺擺手示意他們去。
上回謝雲初出事,國公爺聞訊趕去皇宮,是和離後夫妻第一次見面。
長公主一時沒太往他身上看,形容舉止公事公辦,國公爺也沒額外說什麼,後來皇帝留下他說話,長公主反而避去了隔壁。
等到臨走時,著人將留在長春宮那些鳥籠送了來,夫妻倆並不曾交談,就彷彿過去那場婚姻並不曾存在過。
國公爺沉默地回了閣樓。
公主府。
長公主在偏殿的暖閣見了幾個媳婦。
與國公爺分開後,長公主起居與書房合二為一,東邊滿牆的雕窗槅架,上頭堆了密密麻麻的書冊捲軸,亦有些古董玩器,南窗則開了一扇明亮的月洞窗,圈出一方園林好景來,彩綾輕覆,檀香幽幽,別有意境。
窗下擱了一長幾軟塌,長公主忙完,總愛坐在此處冥思。
今日風有些涼,長公主便安置在北面的暖閣內,寬大的臺樨上擺著一張長案,上頭有筆墨紙硯,並一些摺子,幾個媳婦請了安坐在下方錦凳。
四太太一如過往殷勤過問長公主起居,長公主樂意便答了一聲,不樂意便不做聲。
這一年來,大家照舊去宮裡請安,只是長公主對著她們,比過去要沉默許多。
四太太嘮著家常活躍氣氛。
三太太目光卻落在長公主書案上,當中攤開一份摺子還未看完,上方壓著一羊脂玉書籤,正是那一年除夕國公爺所贈,不成想,那竟是國公府最後一個團圓的除夕。
四太太見三太太不做聲,順帶也替她把三房的事嘮叨一遍。
「那煦哥兒的兒子長得可激靈,媳婦看在眼裡羨慕不已,就盼著早些給業哥兒娶個媳婦,誕下曾孫,在您膝下承歡。」
長公主也不知道有沒有聽進去,對著這些並沒有什麼反應。
到最後反而問道,「你父親身子可還好?」
四太太對國公爺的事不大清楚,看向三太太,三太太答道,
「好多了,老寒腿也不如過去發作頻繁。」
長公主心裡一時不知是什麼滋味,只淡聲道,「那就好。」
這一夜,長公主忽然喚朝雲替她取來年少時常彈的伯牙琴。
老人家素手弄弦,試了好久方彈了一曲《破陣子》。
沒有過多的技巧,從頭到尾曲調激昂充滿征伐之氣。
少頃,曲調越來越快,頗有破釜沉舟之勢,這時,窗外傳來一聲幽幽的輕嘆。
長公主指尖一顫,緩緩收了音。
偏殿並未點燈,屋子裡黑漆漆的,長公主負手立在窗前,窗外浮華弄影,燈火婉約,一道巍峨的身影淺淺投在地上。
「大晉用兵西楚,蒙兀蠢蠢欲動,信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