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雲初沐浴換了身衣裳,打算去拔步床上歇一會兒,閉上眼均是王書淮被她氣昏過去的情景,怎麼都睡不著,還是折身往書房來。
冷杉不知去了何處,夏安與小藥童在廊廡下煮藥,夏安見謝雲初回來,立即告訴她,
「賀太醫在客院歇著,囑咐奴婢告訴你,二爺的毒素已清除,請您放心,只是接下來還需靜養一段時日方能痊癒。」
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
謝雲初進去內室,冷白的雪色透進來,清晰看到他面頰恢復了些許紅潤,呼吸也沒有昨晚那般紊亂,微微放了心,她昨夜睡得不好,此時困極,打算去外間歇著。
正要轉身,一雙熟悉的手臂伸過來圈住她腰身,帶著瀕死般的呼救,
「別改嫁,我不會死。」這一聲短促又急切。
謝雲初身子驀地一緊,隨後覺得好笑,心裡慢慢柔軟下來,勸了他一聲,
「一個男人若連自己身子都不顧念,我指望他顧念我和孩子?你再這樣,我必然改嫁。」
他很委屈,埋首在她身後,什麼話都不敢說,就孤執地抱著她不放手,「雲初…」嘴裡喃喃喚著,語調一聲比一聲低落,帶著懇求。
夢裡恍惚有個影子漸行漸遠,他怎麼都拽不住她。
這一聲聲低喃,有一下沒一下的叩著她心絃,謝雲初無奈嘆了一聲,慢慢踢開厚底繡花鞋,上了塌。
王書淮夫婦酣睡之時,朝堂可炸開了鍋。
信王連夜收到證據後,一面請人去京兆府報案,一面著人遞訊息給都察院的御史,御史翌日清晨便參了漢王一本,漢王自知昨夜計劃沒得逞,正慌得六神無主,被御史彈劾後,頗有些慌張,皇帝自然看出他不對,神情間已信了大半。
那王書淮可是他肱骨大臣,如今江南稅政全靠他一人撐著,倘若他在這個節骨眼出了事,局面將無法收拾,好不容易彈壓下去的豪族必定猛撲,大晉江山岌岌可危。
再者,國庫空虛,可就等著王書淮將之填滿呢。
平日兒子們你爭我鬥,只要不動搖國本,皇帝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可一旦有人碰觸了底線,皇帝也絕不容忍。
當即吩咐都察院和刑部接管案子,這話無疑是給漢王當頭一棒。
那王家三老爺正是都察院副都御史,再這麼下去,哪還有他的活路?
漢王嚇得冷汗涔涔,是日中午,絞盡腦汁悄悄尋到信王,決定與信王推誠布公,
「三弟,咱們倆都被王書淮那個混蛋給耍了,上回他傷了我嫁禍於你,這回又借你的手來對付我,三弟,咱們堂堂皇子,豈能被他一介臣子玩弄於股掌之中,你切莫上了他的當。」
信王眯著眼看著對面信誓旦旦的漢王,笑問,「你怎麼得罪了王書淮,王書淮氣到要剁你的手?」
漢王苦不堪言,將撿了謝雲初的繡帕一事說明。
信王臉色猛地一頓,旁人不曉得漢王底細,信王卻心知肚明,光聽個開頭,便知道這位二哥做了什麼齷齪事,一股極致的惱怒湧上心頭,信王眼底迸出森寒的目光,
「果然該死!」
漢王以為信王罵得是王書淮,附和道,「可不是嘛,那個混帳仗著父皇寵幸他,仗著有點功勳在身,便沒把我們皇子放在眼裡,三弟呀,你想想,他敢得罪我們倆,意味著他背後肯定已尋了靠山,這個人是誰,已不言而喻,且不如這樣,咱們先聯手對付了王書淮,隨後將大哥拉下馬,咱們再各憑本事如何?」
信王笑眯眯道,「好。」
「只是,我若放過你,幫著二兄扭轉乾坤,二兄許我什麼好處?」
漢王當即許了一些好處,信王不信,非要漢王立下字據。
漢王咬咬牙,寫了一張模稜兩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