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太太立在長公主身側,只顧著抹淚,對著咄咄逼人的三太太羞愧勸道,
「好妹妹,原是我們夫婦不是,給你添了這麼大的麻煩,我先給你賠罪,可現在頭一樁要緊的是煦哥兒的婚事,妹妹瞧著,不若我隨你去一趟周家,親自給周家賠禮,再把婚事定下來。」
長公主聞言抬目深深瞥了大太太一眼。
大太太被她盯得脊背一涼,倏忽閉了嘴。
這才恍覺自己失了言。
煦哥兒是長公主和國公爺頭一個嫡孫,看得比眼珠子還重,其婚事在朝中也十分矚目,長公主在心裡恐怕還沒看上週家的姑娘。
三老爺見母親臉色不好看,覺著妻子語氣過沖,輕輕扯了扯三太太的袖子,示意她收斂些。
三太太冷笑一聲。
長房和三房的人進宮後,四老爺夫婦又悄悄拉著二老爺夫婦緊隨其後,此時這兩對夫婦也躲在下方看熱鬧。
長公主側眸問國公爺道,「依照家規,老大家的該如何處置。」
國公爺振朔有辭道,「杖責二十板子,罰月銀一年。」
大老爺大腹便便,二十板子下去,怕是得去半條命。
長公主眉頭皺得更深,她恨鐵不成鋼看著兒子,腦海忽然閃現已故的前夫,也是這副模樣倒在血泊裡,長公主定了定神,放話道,「就依家規處置。」
大老爺聞言大驚,含著淚跪著往長公主膝下挪,「母親,兒子知錯了,兒子再也不敢了,二十板子下去,兒子承受不住啊,您看這樣吧,若是兒子再犯,您再打二十板子不遲…」
長公主闔著目嘴唇氣得顫抖,並不鬆口。
大老爺見狀又往國公爺身側挪,他哭著給國公爺磕頭,
「父親,兒子雖然不是您親生的,自兩歲多便養在您身邊,心裡早把您當親爹了,是兒子無能,不曾聽您諄諄教誨,方至今日的大錯,兒子懇求您給一次改過自新的機會…」
國公爺搖頭嘆息,這換做是他兒子,他要親自動手,正因為是繼父,很多事情便隔一層。
「賓兒,並非父親不給你開恩,實在是王家規矩森嚴,若今日我給你開了先河,往日誰還把家規放在眼裡?你是弟弟們的兄長,當以身作則,往後謹言慎行,嚴格要求自己,事情也就過去了。」
大老爺跪在地上泣不成聲。
大太太也跟著癱了下去。
長公主擺擺手,示意二人退去一旁,隨後看向三太太,
「我給你兩條路,其一,煦哥兒婚事我做主,周家我去補償我去安撫,那姑娘的婚事也交給我,你什麼都不管,一切照舊。」
「其二,將那姑娘定給煦哥兒,但從此你不必掌家,國公府的世子爵位也別惦記著。」
這話一出,暖閣內頓時鴉雀無聲。
姜氏聽到國公府世子爵位,冷不丁看了一眼國公爺,國公爺面色平靜,沒有半分波動,她又看了一眼的丈夫,二老爺耷拉著眼皮,沉默不語。
三老爺一聽這話,臉色就變了,他看了一眼母親,長公主目光鎮定有神,顯然是無可更改,他再看了一眼妻子…
三太太是個烈性子,向來吃軟不吃硬,聽了長公主這話,不由冷笑一聲,慢慢抬袖揩了一把額尖的汗,緩緩定了定神,來到殿中跪下,
「還請長公主殿下給煦哥兒和敏敏賜婚。」
長公主臉色倏忽一沉。
三老爺也唬得神色大變,他連忙去扶妻子,「你先起來,咱們有話好好商量,這事不是你一個人能做得了主的。」
三太太紅著眼看著丈夫,「敏兒與煦兒也算青梅竹馬長大,二人多少有些情意在,發生了這樣的事,她還能嫁給別人嗎,我怕這會要了那姑娘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