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雲初白皙的小臉吐得通紅,喉嚨一陣一陣往外翻滾,看樣子十分難受。
王書淮眉睫輕顫,問林嬤嬤道,
「她時常如此嗎?」
林嬤嬤回道,「倒也不是,一月總有幾次吧,女人家懷孕便是這般,從懷到生沒有一日不懸心的,這還算好,等生的時候才是走一趟鬼門關。」
雨勢漸大,天地間彷彿結了一層密不透風的水簾。
謝雲初漸漸平復,最後躺在軟枕上闔目歇著。
王書淮揮揮手,示意下人退去,上前輕輕將他的妻子摟入懷裡,黯啞的嗓音夾雜著轟隆隆的雷聲模模糊糊遞入她耳郭,
「雲初,如果最初我能做個好丈夫,你也不必受這麼多苦。」
謝雲初看著沉沉的夜色,眼眶猛地一酸。
因著這句話,王書淮再也沒能進春景堂的門。
次日午後,王書淮動身前往江南。
接下來謝雲初便忙了,夏訊突至,整個京城綿綿下了一個月的雨,漕運堵塞,官船尚且能從北門水關進京,民間的貨船全部堵在通州通往京城的河道中,許多貨物供應不及。
謝雲初的糧油店提前做了準備,旁的商家開始哄抬物價時,她依舊按照原價售賣,博得一片好名聲,糧油店的招牌就這麼打響了。
轉眼日子進了六月,漕運改道的訊息遲遲不見下來,謝雲初坐立不安,她投入了那麼多,萬事俱備只欠東風,朝廷可千萬不能變卦呀。
王書淮便是在這個契機下回了京,這一日廷議,各部堂官關於河道修峻一事意見不一,工部提出的法子,戶部透過不了,
「本官看了曹尚書的摺子,也遣人去現場瞧了,那一帶河槽甚淺,泥土蓬鬆,一旦起暴雨,遲早又要堵塞,工部還需想個一勞永逸的法子,否則銀子投進去便是打水漂。」
兩部尚書在朝廷吵得不開交。
王書淮帶著工部官員,去京城各地水系勘測,最終做出漕運改道的決策,後來不知怎麼想起謝雲初在廣渠門內買了地皮,回來便問她,
「你當初怎麼想著在那裡買一塊莊子?」漕運改道一事都是他親自經手,謝雲初也沒有像過去那樣提點他什麼,她怎麼會買的那樣巧,又如何篤定能成。
謝雲初擔心王書淮多想,隨口回道,
「當時賣了那個鬼工球,手裡得了一千五百兩銀子,我讓林叔拿出去買鋪子,結果鋪子錢不夠,恰恰遇到一行商拋售這個田莊,價錢合適,便做主買下了。」
「這段時日一直在改建,打算做個莊園,請些好廚子做五湖四海的佳餚,」謝雲初敷衍他道。
王書淮想起那個鬼工球,心裡塞了片刻。
「那我要恭賀你,漕運即將改道,位置恰恰在廣渠門。」
謝雲初心裡石頭落下,面上自然是裝出一番欣喜,又問王書淮國策是如何議定的,王書淮將經過告訴她,謝雲初才知道是王書淮做的決斷,難道前世也是他出謀劃策?
「原來二爺是掂量著我在那裡買了個莊子,便假公濟私將漕運改道廣渠門?」
王書淮被她反將一軍,有些語塞,他只是做了最正確的選擇罷了。
文書在六月下旬正式發放,訊息一出,轟動京城,早得了訊息的立即去廣渠門附近購買地皮,以求博得先機,哪知一問才知道廣渠門水關口那一大片田地已有了主人,有人託牙行詢問,能否高價出售,謝雲初自是拒絕。
沿著漕河口一路接到內城河,這一帶的商鋪地皮水漲船高。
謝雲初把那個所謂的莊園改成商貿貨棧,提供鋪面給商戶,可賣可租,又計劃在其餘地皮上建鱗次櫛比的鋪子,所耗巨糜,怎麼辦,她先把訊息放出去,引來商戶爭先購買,如此她銀子湊齊了,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