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雲初輕聲地告訴他,「我月事剛走,現在不是懷孩子的好時候,再說了,我還沒緩過來呢。」
夜色裡,妻子紅唇飽滿微翹,如同晚間含羞帶露的芍藥。
帶著睡醒朦朧的憨嗔,沒有往日那份客氣疏離。
王書淮心也跟著一軟,那顆自信王贈燈所帶來的不快恍惚間得到一線安撫,「好,那咱們歇著。」
王書淮躺了下來。
謝雲初默不作聲看了他一眼,她兩世都習慣了獨寢,一張床分去大半個給旁人,第一反應是不太適應,也罷,畢竟是夫妻,謝雲初什麼都沒說,輕手輕腳起身去側面百寶鑲嵌豎櫃裡取來一床薄褥,王書淮也不習慣謝雲初的厚褥子,接過薄被,夫妻二人並排躺下,各自睡一被窩。
謝雲初被他吵醒,一時沒了睡意。
王書淮昨日趕路的疲憊還未完全釋放,這會兒沾著枕頭便昏昏入睡。
謝雲初問起一事,「二爺,我不是讓屈二跟著您去江南麼,您覺得其人如何,能否獨當一面?」
一提到正事,王書淮神色很快恢復清明,他沉吟片刻道,「還算不錯,人也機靈,頗懂些門道。」
「那就好。」謝雲初笑,「我的鋪子急需最好的香雲紗與綃紗,我打算讓他在江南籌劃著名一家作坊,二爺若是得空幫我看著些。」
這三月來,鋪子流水極是可觀,可利潤並不算理想,只因為了壟斷綃紗,她砸了不少銀錢,為了控制成本,也是為了親自把控源頭,她打算自己開作坊研製絲綢與綃紗工藝。
王書淮頷首,「此事交給我來辦。」
謝雲初微微吃了一驚,他願意屈尊降貴操心她的事?
「二爺倒也不必親自過問,」她想起一人,
前世王書淮在江南這段時日,有意培養了自己的人手,江南六部裡有不少門檻高,品階卻極低的閒職,裡面要麼是一些蔭官子弟,要麼是一些沒有靠山門路卻苦於無處施展才華的進士,王書淮趁此機會在其中挑了幾人幫襯他,這些人後來都成為了朝廷的中流砥柱。
這裡頭有一人名喚秦洸,通三教九流,長袖善舞,後來做到戶部侍郎,專替朝廷開闢財路,充盈國庫,謝雲初不會跟朝廷搶人手,沾一兩分光是可以的。
於是,謝雲初撿著秦洸這個人的特點說了幾句,引導王書淮想到這麼一個人,王書淮果然點頭,「倒是有這麼一個人,或許符合夫人的條件,等我去了,酌情用他。」
謝雲初高興了。
王書淮被謝雲初打了岔,睡意頓失,也想起了一樁要事,「對了,今日入宮遇見了岳丈大人,他老人家說是請我去府上吃酒。」
謝雲初笑了笑,「我繼母九月初八進了門,這話怕是她託父親轉告於你的。」
有了正兒八經的當家夫人便不一樣,行事體面,明夫人性子雖軟,做事卻甚有章法,家裡處處打點得井井有條。
王書淮扶額,「是我失禮,那明日還請夫人替我準備厚禮,去給岳父岳母賠罪。」
謝雲初應下了。
翌日醒來,王書淮照舊天未亮便去了朝廷,謝雲初一面著人準備賀禮,一面等王書淮回府去謝家吃宴。
珂姐兒閒不住,鬧著要去琉璃廳玩,謝雲初念著王書淮一時半會回不來,乾脆親自帶著孩子過去。
琉璃廳是整個國公府最大的花廳,五開的大間,捲棚式的屋簷,藻井繁複優美,前後左右各接遊廊,四通八達,十分氣派,前有寬闊的地坪供孩子們玩耍,後有花團錦簇的園子讓姑娘們流連,冬日此地炭火不斷,夏日好乘涼,是以每日此處是國公府最熱鬧的地方。
大奶奶苗氏忙著長房的中饋,由乳孃帶著兩個孩子在花廳裡玩,王書琴與王書雅早早在花廳邊上的小間偏廳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