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子床靠牆,簾帳又厚,他們幾乎看不清彼此。
謝雲初喝完水又想如廁,勾著腦袋往外覷了一眼,王書淮目光沉沉籠著她,不耐問,「都睡了,你要作甚?」
謝雲初看著高大的丈夫,有些不好意思,「我要去恭房。」
王書淮語氣一頓,朝她伸出手,「我帶你去。」
謝雲初有些意外,也沒多說便吩咐他,「你去點燈,燈盞在窗邊高几上…」
王書淮起身過去,沒摸到點燈的燃具,又折了回來,
「沒瞧見。我扶你去。」
謝雲初懷著孕更不敢黑燈瞎火去尋,便搭著他結實有力的手臂慢慢挪下床。
王書淮在前,謝雲初在後,王書淮牽著她腳步放得極慢。
出來內寢,外面光朦朧透進來,王書淮穩穩扶著她到了浴室,恭桶在最裡面,謝雲初站在屏風處有些尷尬地看著王書淮,
「你去喚春祺來。」
王書淮沒告訴她,他把人給放倒了,目光直視前方,「我是你的丈夫,我扶你去。」
這話不容置疑。
王書淮都這麼說了,謝雲初只能由著他。
二人一道往前,王書淮攙著她坐下後,轉身繞去屏風後等她。
等一會謝雲初好了,也不敢多走,懷著孕,她不敢不慎重,便輕聲喚他,「我好了。」
王書淮將她攙出來,甚至主動倒水給她淨手,折騰一番,夫妻倆重新回到床榻,謝雲初有些累,先上了床,她看出王書淮還穿著官服便問道,「你不去洗洗嗎?」
晚間有小廝送了包袱來,謝雲初知道他要來。
王書淮坐著沒動,沒有起身的意思。
謝雲初摸不準他想如何,「對了,聽說二爺升任戶部侍郎,妾身恭喜二爺。」
前世王書淮二年後回京方升任戶部侍郎,今生因劉琦亮這個變故提前了。
在所有恭喜聲中,這一聲最平淡,彷彿他本該如此。
王書淮很想知道要他做什麼,方能撥動她的心絃。
「你應該知道我早已回京。」他嗓音又啞又涼,像是冬日裡的岩石。
這是對她出來春遊不滿了。
謝雲初聽出他弦外之音,語氣就變了,「二爺,我初二便來了別苑,你是初三回的府。」
「二爺這意思是我該折回去伺候您?」謝雲初語氣帶著嘲諷。
王書淮不是要她伺候,「你懷著孕為何四處跑?」
謝雲初道,「孩子滿了三個月胎像已穩,京城實在冷得很,小姑姑這裡溫暖怡人,適合養胎,她又特意從長公主處借了厚實寬大的馬車來,馬車很穩,我安全無虞,這才出的門。」
「二爺,總不能因為我不在家裡等你,你便不高興了?我懷著孕,出行不便,哪能來回折騰?」
王書淮心裡鬱結著一口氣,挺拔的身往塌上一挪,幾乎是欺身而上,雙手撐在她周身,鼻息逼近她,一字一句道,「我回京的訊息早在初一便遞迴了府。」
他離得太近,那雙陰沉的眸幾乎壓在她頭頂。
謝雲初有些莫名,「小姑姑早與我商量好,我不好拂了她的意思,再說了,二爺回京過家門不入,平日也是早出晚歸,我已吩咐林嬤嬤料理你的起居,我在不在,並不影響您。」
王書淮不等她說完便道,「你以前不這樣。」
不會一個人獨自外出,不會明知道他回來將他撇在家裡。
謝雲初氣息微滯,無聲的尷尬似網在二人周身鋪開。
謝雲初沉默片刻,語氣無奈,
「二爺這是要約束我的自由嗎?」
「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他語氣又輕又緩,帶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