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時的朝年暮歲終究承載不了舊時的春花秋月。
二十日夜裡來的月事,二十五日晨已差不多乾淨,這一日天晴,天氣褪了幾分暑氣,比往日要涼爽些,謝雲初撤了屋子裡的冰鎮,想起從行宮回京後還不曾去探望蕭幼然,表姐有孕在身,短時日內怕是沒法出門了,遂打點一二小禮,帶著丫鬟婆子登車前往朱家。
朱家亦是老牌勛貴,先帝在世時曾有從龍之功,遂將皇家郡主許配給朱侯爺,汝南郡主與丈夫十分恩愛,膝下僅有一子便是朱世子,再有兩個庶女早已出嫁,如今偌大的府邸僅有四位主子與一位小小姐住著,比起王家人稠地窄,實在寬敞舒適。
因蕭幼然婆媳並不算融洽,那位郡主又是出了名的兩面三刀,故而謝雲初不常來,今日過府,從角門入正廳,沿著長廊一路往後院去,山石點綴,曲水淙淙,抱廈守望,繞過一片粉牆綠瓦,花枝招展,彩繡飄飄,簡直是人間仙境。
謝雲初心裡想,回頭等河渠疏浚,攢了銀子,她也要去買一棟別苑,好好裝飾夏日可去納涼。
婆子引著她去上房,先見了汝南郡主。
汝南郡主笑容滿臉,招呼她坐下,
「你表姐憊懶,懷著身子嬌氣著呢,不得來迎你,你別跟她介懷,等會我讓婆子引著你去探望她。」
聽著語氣親善,話裡話外卻是責蕭幼然的不是。
謝雲初忽然想,那姜氏雖然待她刻薄,至少直來直去,不像汝南郡主這般蜜裡藏刀,換做這樣的婆婆,她也受不了。
謝雲初回道,「不來迎才是應當的,我與她兩姨表姐妹,跟親姐妹無甚區別,倘若因我過府惹得她動了胎氣,誤了侯府子嗣,我豈不罪過,表姐是愛重我方才如此。」
汝南郡主笑得有幾分勉強,見謝雲初處處維護表姐,不甚有意思,便打發婆子送她去見蕭幼然。
一進屋子,裡面飄來藥香。
繞過屏風便見蕭幼然趴在塌前孕吐,謝雲初大急,
「害喜這般嚴重?」
連忙上前去扶她。
短短時日不見,蕭幼然瘦了一個圈,瞧見幼時的姐妹,不免生出幾分委屈,「初兒,你可來看我了,我悶在家裡無處去,閒得慌,就盼著你們時不時來串門。」
丫鬟上前替她擦拭,收拾一番二人坐定說話。
謝雲初瞥著表姐沒出息的樣子生笑,「你呀,自來便坐不住,實在閒,便可動動針線,給孩兒準備些衣物。」
「我倒是想,結果那日不小心吐了一繡盤,後來她們再也不許我碰針線了。」蕭幼然吐過後舒服不少,人也跟著精神了些。
謝雲初打量她幾眼,眼眶深陷,顴骨也顯露出來,心中頗痛,「是吃不下,還是吐得太多?怎麼瘦成這樣?」
蕭幼然臉色滯了滯,擺擺手示意丫鬟出去,將謝雲初往身側一拉,二人挨著說體己話,
「還不是我家那個混帳,趁著我有孕,去外頭廝混,被我哥哥撞了個正著,你說這些男人哪,簡直是色心不敢,就他那點本事,也就我能容他,他以為自己多威風。」
謝雲初聞言面色微微尷尬,揪了她胳膊一下,「你少說幾句。」
蕭幼然輕哼幾聲,還不解氣,「我就想著有什麼法子收拾他一頓。」
謝雲初陷入沉思,她回想前世的蕭幼然與朱世子。
朱世子此人對妻子還算體貼溫柔,唯獨就是沾花惹草的毛病不改,蕭幼然拿他沒辦法,日罵夜磨,後來把朱世子耐心磨沒了,等蕭幼然生下兒子後,他徹底流連煙花柳巷,一月有半月不歸家,蕭幼然便是這般氣病的。
直到後來發生了一樁事,才叫朱世子悔不當初。
謝雲初沉吟半晌,開口道,「我倒是有個法子。」謝雲初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