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現在,珂姐兒親了王書淮。
王書淮顯然也沒料到這一出,完美無缺的表情出現一絲裂縫。
謝雲初擔心王書淮露出抗拒,打擊孩子積極性,連忙將珂姐兒從他懷裡抱下來。
背對王書淮的方向,悄悄給女兒豎了個拇指。
珂姐兒得到鼓勵,眉眼生動,咯咯直笑,然後也親了母親一口。
比起僵著沒動的王書淮,謝雲初回敬了女兒一吻。
王書淮:……
他只是不習慣與人這麼親暱。
晚膳擺在西廂房,林嬤嬤過來請主子過去用膳。
謝雲初將孩子交給乳孃,隨著王書淮一道跨出門,視線時不時往王書淮面頰瞅,她相信王書淮一定不適應甚至不喜歡,她忽然就覺得很好笑。
前世整整八年,這位高山仰止般的丈夫從來沒跟她紅過臉,也不曾見他對任何人和事動過怒,遇事不疾不徐,不驕不躁,順境不張揚,逆境不抱怨,情緒穩定到不可思議。
謝雲初腦海忽然就閃現一個惡趣味的念頭,不知這輩子有沒有機會看到他變臉的一天。
轉念一想罷了,他變臉與否與她何干?
食不言寢不語。
一頓飯吃得風平浪靜。
倒是在結束時,林嬤嬤體貼地送來一碗藥,擱在謝雲初跟前,帶著勸慰的語氣,
「二奶奶,太醫吩咐,您生產時落了些病根,這藥即便是苦,您也得喝。」
林嬤嬤這麼做也有目的,昨晚下了王書淮的臉面,謝雲初不肯解釋,這些做下人的總該盼著主子們和睦,得想法子轉圜。
林嬤嬤是謝雲初的教導嬤嬤,也是她的陪房,謝雲初無話可說,當著王書淮的面把藥喝了。
王書淮在一旁慢條斯理擦手,他的手生得很好看,骨節分明,修長白皙,如一件上好的雕刻品,他適時問道,「賀太醫怎麼說?」
面上,王書淮從來都是一位好丈夫。
謝雲初喝完藥轉過身來,回道,
「太醫說我氣血兩虧,勞累過度,叫我好生休養。」
謝雲初短短一句話表達了兩個意思,其一,她操持家業很辛苦,其二,她現在不適合生養,暫時不宜同房。
王書淮何等人物,立即明白過來。
後面一層意思,他無話可說,但前面一層意思…
他回想府內眾人對謝雲初的評價:心思靈巧,盡善盡美。
一個人想做到盡善盡美,必定嘔心瀝血。
比起繁忙的家務,子嗣顯然更重要。
王書淮沉吟道,「家裡還有兩位弟妹,平日可叫她們給你打打下手,切莫什麼事往自己一人身上攬。」
謝雲初目的達到,露出笑容,「二爺這麼說了,那我便聽您的。」
上頭雖然有公婆壓著,但二房真正一言而決的人是王書淮,只要王書淮同意她把身體放在第一位,她就不怕公婆置喙。
可恨她前世看不通透,凡事動心忍性,求全責備。
這一世,只要她不犯七出之罪,王書淮就不可能休了她,那麼未來她便是首輔夫人,即便她什麼都不做,也絲毫不影響她尊榮富貴,何苦來哉,當個富貴閒人不好?
王書淮此時沒去在意謝雲初的表情,而是注意到謝雲初的稱呼,她以前不是喚他「二爺」,而是「夫君」。
罷了,無關緊要。
王書淮起身,回了書房。
國公府共有四房,除了公中中饋,各房還有自己的一個小帳房,麻雀雖小,五臟俱全,三奶奶竇可靈「奉」婆婆姜夫人之命在帳房忙碌一日,又去上房陪著公婆用膳後,琢磨片刻便帶著今日國公府分下來的新鮮果子來到春景堂探望謝雲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