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河道里上來的沈義等人侯在一旁,拽緊拳頭,將牙關咬得吱吱作響。
陸江又要給蘇溪輸入內力,被王爺沈敖按下。
「夠了,皇上,小兒快好了,您再等等。」
蘇溪青紫色的嘴唇已變成淡粉色,臉色漸漸有了血色。她濃密的眼睫毛眨了眨,緩緩睜開眼。
所有人吐出一口濁氣,揪著的心終於落下來。
陸江從背後擁住蘇溪,蘇溪沒反應過來她的身後還有個人。
她第一眼看見的是王爺沈敖。
她愣了愣,片刻地恍惚後,「哇」地一聲哭出來,撲進爹爹的懷裡。
「爹——」
她真是冤死了。
所謂樂極生悲不過如此。
她正樂著呢,不曾想腳下打滑,掉到河裡去了。
「那水,那水好難喝,還臭,臭的——」
蘇溪抓著爹爹不放,把眼淚和鼻涕都擦在爹爹的衣襟上。她被嚇壞了,語無倫次地表達。
「好黑,我看不見,我什麼都看不見;」
「鼻子裡都是水,嗆」
「我再也不到河邊玩了,再也不來了」
沈敖拍著她的背,給她順氣。
「小兒嚇到了,莫怕莫怕,你娘親在天上護著你,沒事的。」
蘇溪聽到「娘親」兩個字,哭得更兇了。
「都怪大哥!他搶了我的豬蹄,我沒吃到,所以天神不保佑我」
「我再也不帶他去青花樓了,一個姑娘也不給他!」
「讓他一輩子打光棍」
原本沉悶的眾人,還想著怎麼安慰蘇溪,可聽到蘇溪的埋怨,都忍不住笑了。
能「有理有據」地尋找罪魁禍首,證明沈惜公子已經清醒了。
寧遠拍拍沈義的肩膀:「難為你了。」
沈義聳聳肩:「沒事,習慣了。」
阿弟不拿著棍子追著他打,他就謝天謝地了。
「還有,還有,」蘇溪抽噎著,「那個臭皇上,實在是太卑鄙了。爹,他詛咒我——」
她記得清清楚楚,用過午膳,陸江對她千叮嚀萬囑咐,說她不會游泳、讓她距離河道遠些。
平白無故的,說這些幹什麼?
晦氣!
蘇溪不知道陸江就在她身後。
眾人紛紛低下頭、想笑又不敢笑。
沈惜公子此刻說的是胡話,沒人會當真,哪怕皇上聽見了,以皇上寵溺沈惜的程度,是斷不會怪罪的。
果然,陸江的臉一陣白一陣紅,就是不忍心打斷蘇溪。
王爺尷尬地提醒蘇溪:「小兒,其實你是皇上」
「別提他!」
蘇溪小手一揮,抹一把臉,停下哭泣,找回理智、看向眾人。
她望著寧遠笑:「還是寧兄最好了。他第一個下去救我,就是技術不怎麼樣,遊了老半天也撈不到我。」
她指向翰林院的九位同僚:「你們幾個幸災樂禍,我聽見了!不過,看在你們救我的份上,原諒你們啦!」
「至於你,沈義,」蘇溪瞪了他一眼,吸了吸鼻頭,又哭了,「大哥,我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
沈義鼻頭一酸,揉著蘇溪的頭哄了她好久。
陸江坐在蘇溪的身後,氣息越來越沉、臉色越來越暗。
這個壞傢伙,醒來以後沒看見他,胡亂說一通就罷了;
她現在沒事了、有精神了,挨個把現場的人感謝一遍,就連全程打醬油的秦知院她都顧及了,還抽空安慰擔心的昭陽。
就是想不起他!
他在她心底如此沒分量麼!
陸江忍無可忍,一把掰過蘇溪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