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王吃痛,眼底驚色迭起瞥過謝雲初,千鈞一髮之際,王書淮聽得信王明顯抽了一口氣,果斷按下袖下弩機,冷杉防著信王傷害謝雲初,劍尖朝信王右手腕挑去。
信王明知死神將近,目光凝著謝雲初一動不動,那花容失色的嬌靨,一如那一年花朝節,奼紫嫣紅開遍,她躲在蕭家一從芍藥花後,聽得腳步聲,那張粉白如玉的小臉從花瓣後探出,瞥見是他,嚇得驚慌失措藏了回去,那一瞬間的驚艷足以明媚他整個黯淡的人生。
箭矢嗖的一聲貫穿他的腦門,冷杉的劍也在同一時刻插入他腹部,一團血漿炸開,信王威武的身軀直直往後倒去,又被冷杉的箭撐在半空,牙呲目裂盯著濃煙滾滾的蒼穹,死不瞑目。
謝雲初被血漿濺了一身,駭得面無血色,捂著雙耳飛快往王書淮方向撲來。
「書淮……」哭腔裡帶著餘怕。
一身血衫的王書淮強撐住被鐵釘貫穿肩骨的痛,扔開袖下弩機,張開雙臂,將他苦苦追尋的姑娘攬入懷中,
「雲初…」
謝雲初一頭紮在他懷裡。
血腥氣息撲面而來,伴隨沾染水草香的汗氣,裹挾他身上那股本來的松香清冽,一股腦子灌入她肺腑,謝雲初淚水蹭上他衣襟,雙臂穿過他腋下,將他肩骨牢牢箍在心口。
第114章
王書淮眼神無意識地落在地面,手掌一遍一遍撫觸她的發梢,使勁將她往懷裡藏,血水順著唇角往下落在她肩口,染紅了她月白的衣裳,暗啞低沉的嗓音一遍遍喚她的名,空蕩蕩的心終於在她一聲聲回應中慢慢得到填補。
謝雲初感覺到他挺拔的身子在晃,彷彿往她身上壓來,這才抬起眼,入目的是布滿了鬍渣的下顎,消瘦的面頰凹進去,突出顴骨來,往上雙眼被覆住,神情憔悴不堪,彷彿經歷了巨大的摧殘,謝雲初的眼眸被那截白紗給刺痛,拽著王書淮的衣襟痛聲問,
「你的眼怎麼了,你告訴我…到底怎麼了?」
王書淮搖著頭,嗓音虛弱之至,「快好了,別擔心…」依舊將她往懷裡抱,不捨得鬆開她零星半點。
這時,冷杉從裡面背起昏厥的謝雲佑出來,見兩側山火即將蔓延過來,忙催道,「爺,咱們快些離開。」
侍衛簇擁著二人撤離,
不一會高詹帶著人也衝上來,一面將孔維和沈婆婆給抬下去,一面又聽從謝雲初的吩咐將孔維的寶器均給帶走。
就在高詹準備讓侍衛去抬信王的屍身時,突然間一串火從地縫裡竄出,正中信王的屍身,只聽見嘭的一聲巨響,信王的屍身被炸個粉碎,高詹察覺不對勁,立即招呼所有將士退出山莊,待所有人退去水泊之外,一聲聲爆炸聲從地底下傳來,整座山莊被煙火籠罩,慢慢坍塌。
半個時辰後,王書淮等人被轉移至十里外的營帳。
軍醫連忙給王書淮取出鐵釘,包紮傷口,謝雲初在這個空檔找到高詹詢問經過,
「你告訴我,書淮的眼怎麼回事?」
二人立在營帳外的一處樹蔭下說話,高詹望著遠處濃煙飛騰的山脈,搖著頭深嘆了一聲,將王書淮發現她失蹤到今日所有事原原本本告訴她,
「我們找不到任何你被信王帶走的證據,所有人告訴他,你死了,他就是不信,風裡雨裡奔波,幾日幾夜沒閤眼,就這麼把身子給熬壞了,你出事後,他跟沒了魂似的,行事癲狂,不許人辦喪,不許人提你死,從你離開至今日,他沒上過朝……」
謝雲初痴痴立著,心裡空空蕩蕩的,彷彿有海潮洗刷她的心,有浪花一遍遍拍打過來,她也不知佇立了多久,大約腳麻了淚乾了,聽到裡面有人說醒了醒了,拔腿便往營帳跑。
進去時,瞧見長塌上那人神情明顯慌張,揚起手臂在四處摸,便知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