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書淮摸著那處被謝雲初摳過的指痕,可以想像當時的畫面,雲佑將雲初護在身後,雲初興許退著退著不小心跌落山崖,那麼雲佑呢,換做是他,一劍殺了雲佑便好,哪需要把一個昏厥或死了的人再推下山崖。
如果是信王,那就說得通了。
他想要雲初,不忍傷害雲佑,連著他一併帶走。
一想到這個可能,消散的那股勁瞬間回聚,他猛地站起身,將身上一塊令牌抽下來,交給身後的侍衛,
「拿著這塊令牌給李承基,告訴他,再調三萬南軍,沿著附近大道小道山道查下去,必須給我把信王捉住,還有,所有過路馬車牛車板車全部攔截,一人都不放過!」
「明白!」侍衛自是飛身下山去傳令,
信王受了傷,帶著兩個人根本走不遠。
除了馬車,還有水路,王書淮扭頭問春祺,
「當時後山腳下留著幾艘船?」
春祺還蹲在石墩處抹淚,忙道,「兩艘。」
王書淮心口的氣息再次一窒,方才他明明瞧見,底下渡口停留兩艘小船。
也就是說信王沒有乘船離開。
也對,下游全是朝中侍衛,此地山脈高峻,河流湍急,又不可能往上遊走,他只能帶著人坐馬車。
「高詹,再遣人去底下葫蘆口,將所有女眷的馬車查一遍,看看哪家丟了馬車?」
王書淮心思一貫縝密,立在毛亭裡,將所有信王可能逃離的路徑法子都設想到,並鋪下天羅地網,那一刻他伏在石桌上竟生出一絲慶幸…
他寧願謝雲初是被信王帶走,也好過真正跌落山崖。
高詹吩咐完,折回亭子,將所有人遣開,來到王書淮身側,
「你懷疑雲初姐弟是被信王劫走?」
王書淮沒有回他,而是擒起高詹方才給他斟的茶灌了一口,瞥了瞥水面上的侍衛,寒聲道,
「留下部分水手,其餘士兵全部遣去這一帶山林子,給我把這附近山林全部搜一遍!」
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信王狡猾膽大,身上又帶著傷,即使有人幫襯,想帶走兩個人十分不易,興許他就在附近躲著沒有走遠。
高詹看著他孤注一擲的樣子,最終什麼都沒說,只頷首道好。
接下來這半日,王書淮又糾集餘下人手,親自鋪天蓋地搜查整座葫蘆山,每一處草叢,每一個地洞,哪怕是懸崖峭壁上的石洞都不放過。
信王逃離是事實,王書淮聲勢浩大搜捕信王下落,朝臣均無話可說,沒有人把謝雲初與信王聯絡到一處。
真正知曉王書淮在做什麼的,只有高詹等幾個心腹。
旭日藏去雲層裡,天色轉陰,到了午後雲層越來越密,雨淅淅瀝瀝而落。
女眷陸陸續續送回府,謝雲初姐弟跌落山崖的訊息很快在城中傳開。
謝雲初的祖母謝老太太聞言一口氣沒上來,直接昏厥在床榻,而那頭謝暉本就纏綿病榻,管家怕他出事,封鎖訊息不敢聲張。
所有女眷都離開了,獨獨明夫人坐在渡口臨時搭建的棚子裡。
雨霧與河面連成一片,彷彿在天地間澆築了一道密不透風的水牆。
謝雲霜聞言從城內奔來渡口尋她。
明夫人握著她的手腕,心裡七上八下地交待,「回去…讓你姨娘侍奉你父親左右,記住…不要告訴他真相…若是你父親問起我…」
明夫人說著聲音低下去,瘦弱的雙肩顫動不止,「就說…就說我被雲初接去了王家…要住…住幾日回來…」
尚沒有搜到屍身,府上也不必辦喪,能瞞一日是一日。
只要沒看到屍身,人總還要抱著一絲僥倖,明夫人盼著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