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循不傻,自聽說是來見三太太,就知道事情不好料理,他恭敬立在前方朝三太太一揖,
「柳循請三太太安,日前我與書穎不甚拌了幾句嘴,這不,晚飯都顧不上吃,立即來接她回府,先前有不周到之處,還請太太原諒則個,家和萬事興,請太太準許我把人接回去。」
三太太徐徐撥了撥茶蓋,慢聲問,「拌了幾句嘴?不是吧,我可是聽說柳世子打算停妻再娶,故而我家姑娘便回來,好給新夫人挪地,你放心,我們王家不是那等強求的人家,也不做仗勢欺人的事,好聚好散,你們有另娶的心思,我們乾脆也給姑娘再尋個不那麼醃臢的夫家,各自安好。」
這是變著法罵柳家,柳循臉色一變,冷冷地看了一眼三太太,三太太繼續喝茶轉身與謝雲初說起某個家務事,壓根不把柳循放在眼裡。
柳循見此光景,頗覺羞辱,若非忌憚宮裡的長公主,他今日還不樂意踏進王家的門,「停妻再娶」這樣的名頭柳循可擔不住,他繃著臉,語氣僵硬,
「太太說笑了,這是沒有的事。」
「哦,既如此,那平妻又算怎麼回事?」
柳循耐著性子解釋道,「這是個意外,一月前我喝醉了酒,不小心輕薄了她,她也是無辜的,她一個未出閣的姑娘,忍辱負重,原想乾脆避回老家算了,哪知道有了身子,這才不得已尋上門,無論如何,這是我的過錯,我不能讓她一個姑娘家獨自承擔後果,太太,事情發生了,原也不是誰樂意的,還請您看在孩子的面子上海涵,她身份也不低,做我的平妻是夠格的。」
柳循就差沒說那王書穎不過罪臣之後,有什麼資格做他的世子夫人,若非長公主強塞,他也不用娶王書穎,柳循不甘心地瞥了一眼王書琴,王書琴翻了他一道白眼,柳循哽住,頗有些無地自容。
三太太聽了他這席顛倒黑白的話,不怒反笑,「我不管你們是意外也好,還是苟且也罷,我們王家姑娘沒有接受平妻一說。」
「時辰不早,我還得料理家務,沒功夫跟柳世子閒談,我話放在這裡,柳家若停妻再娶,我們少不得去御史那遞幾道摺子,讓言官評評理。」
柳循急道,「太太休得胡說,這是平妻,非停妻再娶。」
「那就先和離了,你愛平誰平誰去!」三太太把茶盞往桌案一擱,眼底交織著輕蔑與厭惡,寒聲道,「柳世子,你還不夠格在我跟前說話,來人送客。」
郝嬤嬤故意拿腔作調往外一比,「咱們太太還要跟府上奶奶們玩牌,柳世子請回吧。」
柳循面色鐵青,氣得拂袖離開。
等人一走,三太太擱下茶盞,臉色拉下來,看了一眼身側的謝雲初和王書琴,「知道為什麼叫你們倆來嗎?」
謝雲初倒是明白,三太太有意栽培她,讓她多見一些世面。王書琴只當來看熱鬧。
三太太看向女兒,「就是讓你看看這些男人的面目,無論男人多好,都不能掉進他的甜言蜜語裡,你得時刻保持清醒,省的有朝一日他往後你背後捅一刀,你猝不及防,方寸大亂。」
王書琴現在沒有嫁人的心思,只懶懶應付道,「女兒知道了。」
大太太與王書穎從後面甬道進了偏廳,三太太看著王書穎濕潤的眼角,「他的話能聽到了?」
王書穎不語,她早就料到是這樣。
大太太聽著也來氣,
「三弟妹,接下來你有何打算?」
「等柳侯與柳夫人上門。」
三太太所料不差,王家這態度一擺出來,柳家坐不住了,翌日清晨,柳循的母親柳侯夫人便匆匆登車來到王家,攜禮給大太太和三太太陪不是,大太太聽了三太太的話,不曾露面,只交給三太太一人周旋。
柳夫人進門便問,「大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