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雲初沒了寒暄的心思,破罐子破摔道,
「這些與信王殿下無關,天色已晚,臣婦還要回家侍奉夫君,就不送殿下了。」
扔下這話,她轉身回了車廂,吩咐車夫趕路。
信王默默看著馬車走遠,視線又漫不經心往另一頭轉角的黑暗處落了落,旋即上馬離開。
謝雲初被信王一攪,沒了睡意,
信王那點心思她並未一無所察,故而一直迴避,成婚後信王北征,她再也沒見過他,不成想在這夜巷子裡撞上了。
春祺與夏安熟知二人來往,也是看破不說破,相比王書淮,信王明顯更瞭解謝雲初,夏安默默嘆了一口氣。
若不是老爺明哲保身,謝雲初成了王妃也未可知。
快馬抽鞭回府,謝雲初把信王之事拋諸腦後,提著裙擺高高興興往後院去,人未到聲先到,
「小姑姑,讓您久等了…」
提著嬌艷的襦裙跨過門檻,將簾一掀,一雙幽深銳利的狹目射了過來,謝雲初笑容凝固在臉上,
「二…二爺?」
水紅色的薄褙掛在肩頭,隨著她輕快的腳步蕩漾,藍綠相間的撒花裙徐徐在她周身鋪開,她如同一朵盛放的海棠,裹挾著熱烈撲入他眼中。
面頰因小跑已是紅透如霞,氣喘吁吁襯得那玲瓏身段無比婀娜。
王書淮看著這樣的妻子,黑眸褪去了溫和,視線像雪花落在她身上,帶著冰涼涼的銳意。
「夫人哪兒去了,叫我好等。」語氣極度平靜。
謝雲初更加愕然,前世今生加起來,這是她第一次看到王書淮在後院等她。
莫非出什麼大事了?
她神色凝重在他對面坐下,「二爺,出什麼事了?」絞盡腦汁回憶前世這個時候,是否有大變故。
王書淮看著妻子兩靨生愁,細細的眉尖蹙著,被燈芒渲染,似化不開的霜雪,有焦慮有疑惑,卻唯獨沒有心虛,王書淮心裡那無可名狀的惱怒一下子悄然而碎。
無論謝雲初有何打算,至少與他夫妻近二載本本分分,被信王攔下馬車,不是她的錯。
如果因妻子與旁人說兩句話便質問她,實在有失風度。
眼底的銳意褪去,目光從她身上偏開,王書淮臉色恢復如常,
「沒什麼,小姑姑在這裡逗了珂姐兒許久,我來探望。」
謝雲初聽到這裡放心了,
「小姑姑可說什麼了?」
王書淮其實壓根沒有跟王怡寧碰上面,他回來時,王怡寧已經走了,孩子也剛睡下。
林嬤嬤知情,立在簾外答道,「姑奶奶原先給長公主做了一件抹額,偏生上頭嵌著那塊珠玉被家裡孩子給扯壞了,東西已在長公主那過了明路,長公主瞧上了那顏色,姑奶奶便想,要不換個雙面繡,繡個點翠的鳳凰上去,闔府就您雙面繡手藝最好,便想煩託您幫她繡了。」
「原來如此,」謝雲初含笑問,「東西何在?」
林嬤嬤往裡間梳妝檯指了指,「老奴親自收在梳妝檯的匣子裡,您待會一看便知。」
謝雲初頷首,她方才跑了一路,口乾舌燥,立即便斟了一杯茶飲盡,隨後笑吟吟問王書淮,「二爺要喝茶麼?這不是您喜歡的西湖龍井,是峨眉毛尖,若是喝,我便給你斟一杯。」
她喜歡峨眉毛尖,將原先的西湖龍井給替換下來,原本只每月初一十五給王書淮預備一些,如今還沒來得及去公中取。
王書淮隨意,心裡卻想,那信王對謝雲初不一般,偏又不曾娶正妃,莫不是盼著謝雲初與他離了,改嫁給他?
憑什麼?
憑什麼招惹了他,又改嫁旁人?
他偏不如他們的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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