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簪子斷了,柳木白知道了,也不知道會不會生氣。
這天晚上,直到夜半時分,守候在門口許久的素西才見到了從外頭回來的梅子傾,猶豫了幾番終是沒問他去了哪裡——她知道石曼生一行人已經到了江陵,可這目前並不是她能過問的事情,她只是他的手下。
梅子傾繃著臉,身上滿是寒意,步履沉重。夜色之中,素西忽然發現他腳邊的地上似乎滴了幾滴水,淅淅瀝瀝灑了一路。定睛一看,卻發現那根本不是水,分明就是他的一隻手在流血。
「主上!」
素西一步上前就要看他的手,卻被梅子傾一下甩了開去,聲音冷硬,「滾!」
梅子傾回了自己屋子,那門在他身後被狠狠關上。
素西定在原地,暗暗紅了眼眶——主上……
屋裡,沒有點燈,黑暗之中,他孤零零地坐在桌邊,右手微微發顫。
手中,那些被折斷的玉簪碎片,橫七豎八紮進了肉裡。
他一言不發地坐在那裡,一片一片緩緩拔下碎片,呼吸沒有亂上一分,彷彿並不會覺得疼痛。碎片除盡,隨意扯了塊布胡亂一包,梅子傾整個人恍恍惚惚地走到床邊,仰面躺了下來。
一閉上眼睛,她的面容就出現在眼前,一樣的眉眼,神情是他不熟悉的陌生與防備。
——是你。
——太舊了,收起來了。
她說太舊了……
呵。
梅子傾掩面苦笑,眼角發澀。
石頭……怎麼辦……我後悔了。
萍水難相逢,對面難相識,他不知道該怎麼做。現在的局……他解不開。
人皆謂,相思本苦,飛蛾撲火。
只是這,孰是愚蛾,孰是焰火?
一早醒來,師叔看上去精神了不少,現在精神頭最不好的倒成了石曼生。
「你昨天不是很早就睡了嗎?」餘夏奇怪地點了點她眼下的黑色。
石曼生別過頭,「你磨牙。」
餘夏一個爆慄,「瞎說什麼。」
石曼生捂著腦門,一副很委屈的模樣,「師姐,你真磨牙……」
餘夏:呃……是嗎?
吃早飯的時候,餘夏和葉青兩個如膠似漆,師叔笑而不語,丁澤視若不見,石曼生光明正大地盯著看、看、看,看得餘夏和葉青終於不黏糊了,這才很滿意地開始啃包子。
吃好飯,師叔又去睡覺了——一趕路,她就睡不好,要趁這幾天多補補覺。丁澤待在屋子裡很認真的練功打坐,葉青和餘夏兩個又出門遊山玩水,享受二人世界去了。
石曼生瞧了瞧熱鬧的外頭,嘆了口氣。
按照原先計劃,今天照例是修整,他們要在江陵停留三天。可她現在有點不待不下去——梅子傾也在這,自己怎麼也得撤啊!當然,她沒敢明說,要讓師姐知道自己還招惹了這麼號人,肯定要開批評大會了。
算了,委屈委屈自己,這幾天不出門就是了。這客棧也還是有些消遣的方式的。
一樓有個專門的臺架子,時不時會有人唱個小曲,說段書,倒也能打發些時間。石曼生不喜歡聽唱曲,咿咿呀呀的她連詞都不大分辨得出來,但她還可以聽說書,講故事還是挺有意思的。
「啪——」
醒木一拍,先生開始講故事了。
「江湖紛爭,腥風血雨,多少兒女淚灑黃泉。今日要說的這位大俠,姓呂名三通,乃是狐火堂第一高手,一生光明磊落,除惡懲奸……」
石曼生叫了蝶瓜子,要了壺茶悠悠閒閒地坐在下頭聽著。呂三通?這個名字她好像聽說過。
「可就在七日前,呂三通呂大俠的屍首被人在一處江陵城外,葫蘆山的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