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江腳下一頓,視線停在牽著他大掌的小手上。
他勾了勾唇,反手握緊蘇溪。
兩人追著逃跑的黑衣人,來到密林深處。
高大的杉樹遮天蔽日,讓原本陰沉的樹林愈發昏暗潮濕;雨滴從樹葉間落下,落在矮一些的灌木叢上,落在岩石的綠色青苔上。
偶爾一陣風颳過,伴隨著小鳥被驚起的撲騰聲,糾纏的藤蔓在空中搖晃,甩下冰冷的水滴。
黑衣人跑得快,又會輕功,在林子裡很快沒了蹤影。
蘇溪叉著腰,靠在一棵只剩半截的朽木樁上,累得上氣不接下氣。
「你去追他們,別管我。」
陸江謹慎地環視了一週,忽地問她:「你畏高嗎?」
「啊?」
「等會要是怕,可以抱著我。」
蘇溪秀眉微蹙,正在思考陸江的話,陸江已經擁著她踩上樹幹,飛上樹林的頂端。
蒼鬱的杉樹向後倒去,林間的藤蔓越來越遠,呼嘯的風聲混著雨聲劃過蘇溪的耳畔。
她摟緊陸江,把小腦袋埋進陸江的懷裡,直到確定真的不會掉下去,才探出頭打量腳下的世界。
才看一眼,她便緊張地頭暈目眩,連手帶腳纏上他,纏得死死的。
「原來你也會怕。」
頭頂傳來陸江輕聲的調笑,蘇溪縮在他的懷裡,不敢抬頭,聲音悶悶的。
「誰誰說我怕?我只是不想被雨淋到」
陸江勾了勾唇,沒說話。
很快,他們在樹林的西北方向發現了黑衣人的蹤跡。陸江緊追其上,在距離對方十幾丈時,利索地甩出兩隻飛鏢,正中黑衣人的腦門。
蘇溪踢了踢地上死透了的屍體,哀怨地望向陸江。
「你幹嘛不留個活口?我還不知道他們是誰呢!」
儘管蘇溪認為黑衣人多半是陸江招來的,可她也想查個清楚,總不能白白被人欺負了。
陸江沉默了一瞬,犀利的視線掃過她受傷的手背,冷冷地開口。
「他們該死。」
蘇溪不說話了。
既然是陸江自己的決定,她也不好過多幹涉。
雨快要停了,可兩人的身上已是半濕。
雖然裡衣是乾的,可濕潤的外衣穿在身上,黏糊糊的,不利爽得很;加上雨水打濕鬢角,順著頭髮淌下來,遮住眼睛,蘇溪時不時得抹一把臉。
「陸江,咋們快回去吧!寒雪和夏末肯定擔心壞了。」
「好。」
蘇溪和陸江往山下趕,奇怪的是,不管兩人怎麼走,始終在一棵老槐樹附近打轉。蘇溪留了個心眼,再一次經過老槐樹的時候,在樹根附近做了個十字形的記號。
蘇溪停下來。
「陸江,你看,我們才經過這裡。」
蘇溪研究了老半天,說這裡既沒有大霧影響視野,也沒有瞧見木樁之類的陣法擺件,怎麼就是轉不出去呢?
莫非是鬼打牆?
陸江雙手環在身前,望著老槐樹擰眉深思,隔了一會兒,他一個飛身跳上老槐樹,穩穩地坐下。
「那就等,等你的丫鬟來找我們。」
「可是,可是,」
蘇溪左瞧瞧右望望,覺得這個主意實在不好。萬一打雷或者閃電,豈不是會劈死他倆?
她站在樹底下喊陸江。
「你不是會輕功嗎?會飛嗎?你帶著我飛回去唄!」
陸江正在閉目養神,聽見蘇溪的話,連眼皮都懶得掀一下。
蘇溪也不知道陸江的身體恢復得怎麼樣了,畢竟之前他傷得很重,今天又是一番惡鬥,還抱著她飛了那麼遠現下他飛不動了,也情有可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