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笙,
——醒了!!!
他不是明天正午才醒麼?怎麼提前醒了?!
言傾猛然一怔,丫鬟婢女們早已經規規矩矩地跪在地上,一個個眼觀鼻鼻觀心,皆低著頭默不作聲,活跟見了閻王爺一般,壓抑著不敢大口呼吸。
就連裴笙最信賴的張麼麼也負手立在一旁,彷彿剛才的逗笑從未發生過。
看來裴笙真的醒了。
他什麼時候醒來的?醒來多久了?聽他話中之意,他早早就知道她在故意折騰他?
完啦完啦,
以他記仇的性子,估計還沒等到她陪葬,他就已經把她撕成碎片了!
言傾忽然頭疼的厲害。
身後傳來窸窸窣窣起床的聲音,裴笙掀開被子坐了起來,也許他睡得太久導致身體僵硬,他起身的時候順帶活動了一下雙腿。
接著他說了一句「都退下吧」,下人們立即弓著身子離開了。
房間裡,只剩下裴笙和言傾兩人。
裴笙:「傾傾心疼我的方式很別致呢,我的心口一直痛著。」
當然痛啊,她打了這麼久,能不痛麼!
言傾咬了咬唇,
暗自責罵裴笙是個狡猾的老狐狸,留著後手準備收拾她呢!
她極不情願地轉過身子,面對裴笙。
床頭,美男子一席紅衣懶洋洋地靠在錦枕墊上,斜睨著狹長的眸子,似笑非笑地望著她。他劍眉入鬢、鼻樑高i挺,額間的垂髮隨著他的動作盪起好看的弧度。
言傾被裴笙瞧得渾身不自在。
她冷不丁打了個寒顫,不自覺往後縮了縮。
裴笙笑笑:「我的臉也火辣辣地疼。」
裴笙笑起來很溫雅,上挑的桃花眼、微微向上彎著的嘴角,怎麼看都是一幅賢良君子之姿,只那黑褐色的眸底似有一團化不開的濃霧,漸漸凝聚成一道深不見底的旋渦,散發出蝕骨的寒意。
好像裴笙不是在指責言傾打了他,而是在尋思該怎麼折磨她。
言傾立馬就慫了。
少女擰著眉,兩隻小手藏在寬大的袖擺中,不安地十指緊扣。
金燦燦的陽光從視窗斜著照進來,打在少女瓷白的肌膚上。那濃密的眼睫毛在光影中抖了抖,落了一室的溫暖。
言傾:「我我沒有惡意。」
我只是發自內心地想要打你而已。
裴笙反問:「是麼?」
言傾拼命地點頭。
這回輪到對面的裴笙不說話了。
他定定地瞧著她,右手食指有節奏地敲打膝蓋,像是在衡量言傾話中的真假。
忽然,
他點了點言傾小巧的鼻頭,笑道:「對我撒謊的人會被砍去手腳,關進世子府的水牢。」
言傾驀然睜大雙眼。
她當然知道世子府的水牢。
水牢陰暗潮濕,常年不見陽光,關押在裡面的人如同被丟棄的廢物蜷縮在角落,生死不能自已。
那哪裡是水牢,簡直就是人間煉獄呀!
一想到水牢裡面腥臭的氣味和黑漆漆的環境,言傾不爭氣地紅了鼻頭,眼前立刻朦朧一片。
她低垂著頭不再看裴笙,紅唇卻倔強地微翹著,努力不讓眼淚落下來。
「怎的這般不禁嚇?」
裴笙嘆了一口氣,傾身靠近她,拉出她藏著的小手。
少女的纖纖玉手柔軟白嫩,每日需得用上好的護手膏按摩數次,才能保持細膩無暇的肌膚狀態。
可惜,由於剛才她打裴笙的時候太過用力,導致她的手心輕微的紅腫。
裴笙拉著言傾的手,極盡溫柔地來回撫摸。男人略帶老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