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倆曾坐在這裡聊天,一起看黃昏日落、一起數歸家的漁船。
他的左手輕輕拂過旁邊的位置,那冰涼的石墩上,不再有熟悉的溫度。
侍衛們一直跟在陸江身後,不遠的地方。
沐風追上來,艱難地開口:「大皇子,您要不要吃點東西?」
已經過了午膳的時間,大皇子一直沒用膳。
他就像一具沒有靈魂的行屍走肉,行走在蘇姑娘曾經出現過的每一個角落。
陸江沒有回答吃不吃,而是反問沐風。
「麓山書院有訊息嗎?」
「沒有!」
沐風問過秦知院以及所有認識蘇姑娘的人,沒有一個人知道蘇姑娘去哪了,他們甚至不知道蘇溪從哪來、有什麼親人、家住何方
蘇溪,就像下過雨後,天空中突然出現的一道彩虹。
她悄悄地來、靜靜地離開,無聲無息、無影無蹤。
陸江雙手垂在身側,彷彿這個答案是他早預料到的。他走啊走啊,一直走到江邊。
江邊風大,將他的白色錦袍吹得鼓鼓的。
黃昏的餘暉灑在江面上,無數隻商船從江中飄過;偶爾有幾隻海鳥,撲騰著翅膀飛過水麵,驚起一陣陣小小的水花。
他左手拿著一把藍色的寶劍,右手撫摸著心口的位置。
冷風將他白淨的面板吹得乾裂,他一動不動地站在江畔,似一蹲永不倒下的石像,沒有感情、沒有認知。
黑夜降臨、朝陽升起;狂風略過、暴雨停歇。
他站在原地,沒有移過一寸。
沐風握著拳頭:「大皇子,您已經守了三天三夜。您先歇會、吃點東西,再再等!」
陸江的身後,黑壓壓地跪著一大片侍衛。
這些天,大皇子就跟魔障了般,不吃、不喝,就站在江畔,看過往的船隻。
但凡有和蘇姑娘身形相似的人經過,他那灰濛濛的眸底,才會有一絲光亮。
不過,一瞬的光亮後,又是死一般的沉寂。
陸江:「有她的訊息嗎?」
陸江的聲音有些飄遠,因為長時間不進食,導致他的聲音沒有力度、軟綿綿的,透著深不見底的懼怕,還有一絲明知不可能偏要盼著的希望。
他似乎只會說這一句話。
三日來,他重複的都是這句話。
沐風咬著牙:「大皇子,身體緊要!」
「大皇子!」「大皇子!」
侍衛們連聲呼喊,陸江卻跟聽不見似的。
他從懷中摸出蘇溪留給他的紙條,上面寫著:等我安排妥當就來尋你呀!
他喃喃低語:「你騙我。你不會尋我、根本不會尋我」
他將紙條搓成一團,捂著發疼的心口,眸中滲出一點又一點的寒意。
招我的人是你,丟下我的人還是你。
——蘇溪,你始亂終棄。
他拔出寶劍,一劍斬斷江邊鎖船的鐵鏈:蘇溪,你敢始亂終棄!!!
蘇溪的輪船順利到達杭城淺水碼頭。
兩個丫鬟興奮極了。
「公子,您這是要去接陸公子嗎?」
「太好了!他肯定願意追隨公子,路上有他照料定然平平安安的!」
寒雪挽著蘇溪的手臂:「走,公子,我扶您下船。」
「不了,」蘇溪站在船頭,眸光微暗,「你們去吧,我看看就好。」
大皇子已是太子,將來會稱帝。
陸江是大皇子身邊的紅人,跟著大皇子總有一日會飛黃騰達。
跟著她幹嘛?
去巴蜀受苦受罪嗎?這不是耽誤他的前程麼。
即便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