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正屋邊上的一處偏間裡頭,梅子傾被牢牢綁在一張椅子上,此時的他低著頭,閉著眼,沒有任何動靜,是中了軟骨散的症狀。
柳木白進到院裡,先看了看那些昏迷不醒的「小角色」,而後跨入了偏間。阿甲上前,給梅子傾服了解藥,又為柳木白搬來了一張椅子。
柳木白坐在椅子上,耐心等待。
過了約莫一炷香時間,梅子傾的睫毛輕微動了一下,而後漸漸睜開了眼睛。待他抬起頭來,便看到了坐在面前一丈遠的柳大人。
柳木白笑道,「梅公子,許久不見。」
梅子傾定了定神,確定了自己現下處境之後,身子後仰靠上了椅背,沉默不語。
他的沉默破壞不了柳木白此時的好心情。
「梅公子,上次在青州還沒和你好好說上幾句話就被打斷,想來甚是可惜。不過沒關係,今日你我能好好聊上一聊了。」
梅子傾閉了閉眼,聲音有些疲憊,「我與大人,無話可聊。」
「不見得。」柳木白伸手指了指一旁的正屋,「你那些手下還暈著,都在那屋裡,本官數了數正好十二人。一個時辰一個,也夠殺到明天了。若是不夠,正巧,我手上還有一人,石曼生石姑娘想必你是認識的。」
梅子傾猛地睜眼,「柳言之!」
柳木白笑得溫雅,說出的卻都是草芥人命的話。
「莫急,梅公子。這一次,總沒人來打斷你我對話了,我們有的是時間。」
柳木白成竹在胸,先前在青州,利用阿乙跟蹤石曼生,他尋到了梅子傾的住處。趁其不備,擒了來,可那梅子傾也不是個省油的等,為了拖延時間,竟是自己服了□□,這才讓他不得不請了石曼生給他解毒。
那之後,梅子傾剛醒來沒多久,相救的武林人士就到了。
但好在柳木白早有後招,請了最會速畫記事的於公公,將那些前來相救的人一一記錄。尤其是他們所使的兵器模樣。要知道,武林人士就是有些壞毛病,把自己的兵器看得極重,自然是不屑與他人雷同的。於是,只要從兵器入手,很容易就能摸清梅子傾身後的勢力。
柳木白最喜的,就是剪去一個人的羽翼,一點一點,分毫不留,看那人苦苦掙扎最後束手就擒。他對梅子傾就是如此,一個個殺了那些隱在暗處的武林高手,梅子傾就變成了禿翅的鳥兒,又能飛到何處?
話歸正題,「梅公子,若你肯交出畫卷,一切事情就都好說了。」
「一切事情?」
「當然。還包括……你性命無憂。」
梅子傾顯然不信,「你們漢人,向來最愛說謊。」他是南詔皇室後人,若是沒了畫卷,朝廷又豈會容得下他這個前朝欲孽?
柳木白笑了,「梅公子此言過已。本官即說了能保你性命,必是能保。聖上要的是畫卷,他尚不知這百里宮是南詔神殿,更不知梅公子與南詔皇室的關係。」
「哦?難不成柳大人還會為了在下區區江湖小卒去欺瞞聖上?」
「欺瞞?」柳木白笑著搖頭,「不過是與君分憂,此些小事不去打擾聖上老人家罷了。」
華國公在朝廷上權傾四野,柳木白作為其最出色的嫡子,自然是要繼承他的衣缽。這般程度的為君分憂還是很做得了主的。
梅子傾暗諷,「柳大人可知弓滿易折?」華國公功高蓋主,就是滿弓至極。
柳木白輕笑,「那要看,究竟誰才是那挽弓之人。」站起身,走到他面前,「梅公子,你我就不要再繞圈子了,那畫卷,你給是不給?」
梅子傾閉了眼,不再與他說話。
柳木白無所謂地揚了揚眉,「好,那我們就慢慢來。阿甲,計時。」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