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子賦有意撮合慕容念一和季予岸,夏淺煜自是被冷落,不過,他臉上倒沒見多失落,反而添了些許異常的輕鬆。
放下高腳酒杯,他瞥了一眼手腕上的表,竟過去兩個多小時了,小胖子估計在罵罵咧咧不耐煩了吧……
行動勝於想法,他上樓見到慕容舟,再次表達祝福,順便道謝告辭。
後者心如明鏡,未作挽留,只問道:“淺煜,你真打算放棄娶我家念一了是嗎?”
大抵是料想過會遇此情況,夏淺煜斂斂眉,語氣從容,“看得出來,伯父中意的女婿不是我,況且,我家人那邊愈發認定錦心,所以,為咱們兩家情誼考慮,我想,這婚事,暫且作罷吧。”
他原以為慕容舟會勃然大怒,會斥責他辜負其良苦用心。
然而,都沒有。
慕容舟抬眸,溫和地看向他,“經濟環境不景氣,大展拳腳仍需借力,淺煜,你可有真正想清楚?”
毋庸置疑,夏淺煜猶豫了。
誠然,他的野心從不止於雲上和承擎,要想登上更高更大的舞臺,資源和錢權的確不容有缺。
“當然,妻賢則家安,則業興。我與你爺爺之間的情誼,斷不會因為沒姻親而疏遠。說這些,不過是希望你們年輕小輩三思而後行,要能擔得起責任,扛得住風浪。”
慕容舟此話,令夏淺煜費解,一時間不知如何回應。
“行了,有事便去忙吧。婚事,不急,等你能篤定咯,再來與我說清。”
夏淺煜皺著眉欠欠身,應好後,邁步出了房間。
轉彎下樓至平臺處,正好撞見滿面春風的季予岸。
兩人一上一下,神情各異,樓道並無他人,索性誰都不裝,赤裸裸地撕破臉。
“逆封的事,出自你手筆?”夏淺煜問。
季予岸扶了一把金絲邊鏤空眼鏡,笑而不答。
夏淺煜眯了眯眼睛,按捺住暴戾的性子,“逆封名聲盡毀,得罪路燁,於你有何好處?哦,忘了,你們季家人都愛做些下三濫的勾當,尤其是……算了,死者為大,不提也罷。”
他話裡有話,有心之人豈聽不出。
季予岸眸色驟冷,十指微縮半握成拳,心尖上的怒火蹭蹭蹭直逼腦門,慕容念一若晚到半秒,這一架勢必已然開戰。
捻捻眉心,夏淺煜冷笑一聲,邊下樓梯,邊故作隨意地道:“季總,祝你好運,千萬別陰溝裡翻船,作繭自縛。”
季予岸低頭整理袖釦,眼底的恨意一寸寸浸入話語中,“夏總,我也祝你好運,千萬別賠了夫人又折了兄弟,落得個孤家寡人的下場。”
“阿煜,予岸,你們倆在打啞迷嗎?”氣氛怪怪的,慕容念一眨眨眼,唇邊的笑意略顯尷尬。
“家裡有急事,先走了。”
說完,也不管慕容念一是否回應,夏淺煜毅然離開。
烏雲堆積如濃墨般染低天際,雨越下越大,似無停期,顏傑趕緊去找管家借傘。
長廊亭邊,夏淺煜身板挺直,單手插兜,望雨水掛簷如簾,滴落在綠植葉片上,碎得七零八落。
小胖子的家人,亦是他的家人,幫幫忙,合法合理……
“夏,夏總?”
一聲含著遲疑的呼喚飄入耳蝸,將他從深思中拽回現實,他松怔片刻,側身回望,嗓音低沉,“你是?”
“夏總你好,我是錦心的前同事。逆封出事,路總飽受非議,錦心心裡一定很難受很著急,我,所以,我特地來拜託夏總,希望你這幾日能多給她一些安慰和陪伴。”
程明深知自己此舉過線,卻忍不住多嘴。宴會廳裡的流言他聽得真切,難免想為唐錦心打抱不平,其實,若非實力不允許,他定鼓起勇氣重新追回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