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州,節度府營田使府邸。
大門外的街道上停滿了豪華的馬車,莊嚴肅穆的府邸內,哀樂陣陣,一片素縞。
“江州知州江大人到!”
隨著門子的大喝,江州知州江永才一襲黑衣,滿臉嚴肅地跨入了方家府邸。
府邸兩側的走廊和院子裡,三三兩兩的人群聚集在一起,他們的目光都齊刷刷地投向了江永才。
江永才如今是東南節度府炙手可熱的人物。
他爹江萬石雖然現在執掌大權,可是誰都知道,江萬石年齡也大了。
這江萬城、江萬石兩兄弟一旦逝世,那大權肯定會交到江永才的手裡。
達官顯貴們都紛紛向江永才拱手行禮,態度格外的恭敬。
江永才也微微頷首,算是回禮了。
江永才在方府一名管事的陪同下,走到了靈堂。
靈堂內,營田使方平的遺體擺放在正中央,他的幾個兒子則是分別跪在兩側。
江永才望著死去的方平,心裡微微嘆了一口氣。
這一次他們東南節度府動盪,損失太大了。
營田使方平被江永雲下獄遭遇了毒打虐待,這放出來這才幾天,就一命嗚呼。
方平作為節度府高層中的重要人物,雖然不出彩,可卻將自己所管轄的事務處理得井井有條,頗受到好評。
現在離去,對於動盪不安的節度府而言,無疑是一個巨大的損失。
江永才給營田使方平上了三炷香,又三鞠躬。
眼睛紅腫的方平大兒子方謙跪下,給江永才磕了幾個頭,算是謝了禮。
“請節哀順變。”
江永才將方謙為首的幾個年輕人攙扶起來,寬慰說:“方大人的逝世實在是一大憾事。”
“你們處理好了方大人的後事後,你們可到知府衙門尋我,我給你們安排一些差事。”
“是。”
方謙擦了擦自己的眼淚,連忙答應了下來。
江永才退出了靈堂,支度使蘇昂、節度府判官唐金才當即圍了過來見禮。
“蘇老大人,這方家只剩下幾個小輩,方大人的後事,還勞煩幫忙多多操持一番。”
江永才對蘇昂道:“有什麼需要的,儘管給我打招呼,我來處理。”
蘇昂點了點頭:“我們與老方共事一場,我們會幫襯的。”
江永才與蘇昂他們簡單地寒暄了幾句後,就在眾人的簇擁下,離開了方府,結束了這一次的弔唁。
馬車在空曠的大街上緩緩而行。
江永才望著冬日下愈發蕭條的大街,心裡也有些煩躁。
以往繁華熱鬧的景象不再,整個江州城死氣沉沉的。
這幾年東南節度府持續動盪,江永才作為一個旁觀者,自然知曉這是許多矛盾和問題積攢的集中爆發而已。
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
東南節度府以往掩蓋著繁華下的那些問題,如今全部都浮出水面了。
想到自己要收拾這麼大的爛攤子,他就覺得有些頭痛。
江永才回到了自己江州知州衙門的時候,一名青年官員就興沖沖地迎了上來。
青年官員道:“大哥,這一次要赦免的人都已經集中到後院,就等你發話釋放了。”
這青年官員叫張茂,是他們這一脈的一個遠方親戚,做事還算機靈。
以前他就在衙門裡當差,只不過是一個小小的主事而已。
江永才覺得他還有幾分才幹,所以提到自己身邊,擔任了江州的判官。
江永才皺了皺眉說:“這裡是江州衙門,以後不要叫我大哥了,要公私分明。”
“是,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