並不明白兩人一見鍾情之後到底要做些什麼。
然而她夜裡瞧著那些書冊,卻像是開啟了新的世界,那些東西從來沒有人和她說起過,因此雖然覺得很奇怪,卻能看得下去。
這冊書很厚,厚到快要天明的時候她才囫圇吞棗地看完,她捱到自己的繡床時,眼睛困得幾乎睜不開,可身體感知卻有些異樣的敏銳,連夢中都有些不安生。
她夢到了紫宸殿的書房,還夢到了聖人。
夢裡的聖人似乎飲了幾盞薄酒,神態與平日很是不一樣,而她還像是往常一樣,本來正在御書房裡翻尋聖人的書籍,見聖上似乎有些醉了,便過去攙扶他。
紫宸殿裡宮人的衣物,她也是見過的,夢中卻穿在身上,裁剪合體,分毫不差。
然而聖上卻也不是老老實實去睡的性子,他站定,將她瞧了又瞧。
那種極具侵略性的審視,教人覺得,他都不像是他了。
或許醉了的人總是不知道自己醉的,聖上吩咐又取了一壺佳釀,就像她在客棧一樣,喝到後來便不覺得自己是醉的。
她雖然有些心慌,但是在被他伸臂抱起時,卻只掙扎了幾下,便柔順了。
聖人從不許她宿在紫宸殿,更從不飲酒,也不許她喝,但是夢裡的他卻將她抱到了御榻之上,一點一點,弄了她滿身的酒,酒的濃烈幾乎叫她不能呼吸。
方才有人的時候,她似乎還會掙扎幾下,然而當羅帳被放下,她卻伸出那一雙玉白的臂,柔柔環住了他,報復似的去親、或者又是咬,口唇都破了。
但卻又極柔媚笨拙,雖然不會,卻許他施為。
她享受著男子的壓迫,熱息令人陌生又清醒,卻又要在聖人結實的背上劃出幾道觸目驚心的傷痕,昏昏沉沉的,幾乎溺斃在其中,彼此疼痛,又甘之如飴。
結果就是過了不到半個時辰後,皖月拿了東西叫她進來洗漱,發現娘子入睡的時候將那本厚書冊藏在了身底,喚醒她的時候,她又是羞愧得熱汗涔涔,又生氣自己的不自律,還感受到了那種入睡不安的腰痛和挑燈夜讀的虛乏。
皖月給娘子盛來了她喜歡的冰碗,時候還早,甚至用了溫水滌身,儘管這才不到三月,但是娘子受不得地龍的燥,偷偷吃一點,這種小事也不會叫聖上發現。
清澈的溫水固然能拭去肌膚上的微汗,但她心頭那把火卻不是冰可以消融的。
她平日裡只和陛下長長久久地待在一處,並沒有機會見識到別的郎君,或許可供做夢的素材十分有限,以至於此。
聖上畢竟是待她極好的,又從不用那種叫人害怕的目光打量她,她卻因為看了一本破書,做了這樣不知羞恥的夢,說來還有些無言面對的內疚。
然而要說是將那害人誤事的《誤事集》一把火焚了,她卻也捨不得。
姑且安慰自己是捨不得那一點買書的錢。
她強打著精神看書,卻神情懨懨,連午膳也不想用,只想儘快回去睡一覺。
崔女傅上午有事告了假,課堂上難免會有些竊竊私語。
她正好藉機打盹,然而昏沉間額頭卻不小心磕到了書簡一角,楊徽音吃痛驚醒,迷迷糊糊瞥見李蘭琚正將一冊書藏在正經的聖賢書底下。
按理來說,她作為女傅比較希望留下的娘子,應該肩負起責任督促姊妹們上進,然而她自己今日尚且心虛,管教別人總有些底氣不足。
更何況,李蘭琚看的那一冊書似乎有些眼熟。
李蘭琚本來是擔心女傅會忽然去而復返,但是被楊徽音看見卻笑嘻嘻的,她大方地將書冊分享出來,“你可嚇死我了。”
她卻像是被觸中了心事,臉上一陣熱燙,低聲勸道:“你還小,怎麼好在課堂上看這個,叫女傅發現了可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