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就在手邊,他就沒有起試功效之心嗎?
她有些促狹,逗弄他道:“聖人是怕什麼,我也答應過了,連服侍都服侍過了,難道還能反悔不成?”
皇帝卻有些憂慮她夜夢的毛病。面對她的調侃也不懼,淡淡道:“瑟瑟如今睡得不好,還是少做些體力活為宜。”
她卻對皇帝的設想不以為然,金光寺頂多也只能給皇后念幾回佛經,點些供奉的燈燭,但其餘能做的怕也有限,只是不忍掃聖上的興致,調戲他道:“要是真有用,回來教我吃郎君十回也使得。”
……
隨國公府接到聖旨之後並不覺得意外,只是楊文遠原本想要不要帶自己的長子過去,後來想想也就作罷,但與雲氏商議如何教導懷懿安分聽話,又很嘆息了一番。
“聖人願意看顧五郎,對家中只有好處,但是五郎也太小了些,叫他成為娘娘在宮中助力,恐怕還要再等十數年,”楊文遠嘆道:“娘娘偶爾也有些小孩子脾性,這就算了,這還未婚,聖人便想帶著娘娘一道出現在人前,這成什麼話!”
楊家將這些事情看得太要緊,但云氏作為女子卻有些不以為然,笑盈盈道:“聖人如今年富力強,便是六十七十難道活不過去,只要瑟瑟在宮中過得好,這些都是無妨的,娘娘是活給自己的,又不活在外人口中,總是顧忌這個顧忌那個的,能得多少利好,只怕才要吃苦。”
皇帝寵愛妻子,這對楊家不也沒什麼壞處,何況君王宗室裡要是之前守禮嚴苛倒也罷了,可之前比這更荒唐的事情多了去的,見怪不怪,頂多道一句天家的開放罷了。
楊文遠遭她勸解,也有一點顏色緩和:“娘娘好是好,但宗室待人,總有幾分嚴苛,我擔心她的名聲不好。”
皇后在宮中得寵,他也就在雲氏這裡多住了許多回,晚間等到楊懷懿放學,耐著性子做慈父,同他細細囑咐了一回。
楊懷懿聽了卻很高興,“耶耶,那我是不是就能瞧見長公主了?”
“那是自然,”楊文遠臉色卻不佳:“聖人還特地叫你與長公主同行,是不是你說與娘娘,非得要纏上去?”
從進了一回宮,他這個兒子光是在他面前就說了好幾回朝陽長公主的事情,還隨著母親往朝陽長公主府上走了兩回,本來他覺得這頂多是小孩子愛美,愛湊熱鬧,而長公主生得確實有幾分太后娘娘當年的美貌,但宮裡下旨之後,他卻以為不妥。
宗室與皇后的母族走動親近,聖上樂見其成,雖說伯禱這個年紀跟隨在殿下身側不會有人覺得有什麼不妥,但是難保五郎能在長公主面前一直不做出些什麼淘氣的事情。
“我與阿姐只見過一回,怎麼會和阿姐說這種話,”
楊懷懿完全沒有想過,撓撓頭,除了姐弟的心靈相通想不出別的理由來,他想了又想,摸著因為練武而有些便黑的臉頰,這些時日他已經不如同窗白皙,實在可惜:“阿爺,這幾日我能在堂裡練武麼,我保證不再打碎你的寶貝瓶子。”
楊文遠本來已經漸漸遺忘,現在心卻絲絲縷縷地又疼起來了,他捂著心口,想打他卻又沒個現成的理由,咬牙切齒道:“堂堂大丈夫,豈有愛惜容色者!”
“可母親說耶耶年輕時也曾偶有抹粉,喜愛皎皎……”
話未及說完,頸後捱了一掌,楊文遠面色難堪,“你給我閉嘴,以後白日裡只准讀書,天黑後到外面去練武!”
……
九月十九日,天子與宗室幸金光寺。
秋日仍殘留了些炎熱,山寺卻不容車行,聖上本欲步行,然而怕楊徽音太熱,仍舊以步輦代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