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口是心非,瑟瑟不是很喜歡麼?”
她已然無力,但是卻還捂著臉不教他去瞧,賭氣又很羞赧道:“是呀,瑟瑟只喜歡聖人的。”
……
何有為守在外間睡著的時候並沒有想到還會被皇帝叫醒——聖人很少生病,一般來說夜間是極安穩的,一般都是外面有了天大的事情,他們這些人進去稟報,底下守夜的人偶爾打個盹也是可以寬容的。
是以聽見聖人傳召,從朦朧睡夢中驚醒入內的他,見到聖上面色鐵青地要冷水,幾乎懷疑自己是否又在夢遊。
然而等他明白過來,卻又不敢置喙。
隨國公楊文遠翌日清晨入內覲見時,聽聞聖人似乎正在讀佛經,不敢驚擾,只好站在外面。
本朝佛道之間誰能在長安之中更佔上風,全看君上信奉,中宗看重道教,太上皇看重佛教,時常為太后祈福,連帶聖上和朝陽長公主也被教育薰陶,偶爾會讀一讀經。
——不過他平日裡過來,好像也沒逢上皇帝讀經拜佛的時候。
但站在外面的時候,他卻很有一份替君主操心的悠閒,他虛長聖人六歲有餘,長女懷如已經身懷六甲,馬上就要誕下第一個外孫,兒子也娶了媳婦,這一輩裡目前除了徽音懷懿這一對,都已經各自成家。
可是聖人膝下連一個孩子都沒有,若是似太上皇那等不願意太后再受一回生育之苦,但願意尋一個合適繼位之人倒也罷了,若是既不願意生,也忌憚東宮會有覬覦之心不肯過繼,那……
等到內侍監笑吟吟地請隨國公入內時,楊文遠已經高瞻遠矚地思索到二十年後的問題。
他已經做了準備,今日預備奏明皇帝的事情不算是什麼糟心的事,何況聖上近些年待他雖然淡淡,可也並未為難,甚至可以看出幾分聖眷的回暖。
皇帝又剛剛讀了佛經,應該正是心情平和的時候罷?
然而他進去的時候,便被皇帝嚇了一跳。
陛下瞧見他的時候,明顯就一點也不高興。
他戰戰兢兢地說完,並沒有得到聖上的回應,他私以為自己是不是講的不好,於是壯了膽子,偷偷去瞄皇帝的神色。
聖上並沒有去瞧他,而是在瞧桌上擺著的含桃怔神。
他想,既然有那樣荒唐的夢,這幾日便都不能去見她了,省得會真的傷了她。
隨國公在想聖上其實倒不至於不好意思在臣子面前吃東西,可能只是晨起還有些困。
起床氣這種東西……實屬正常,是人難免會有,只在多少。
不過這盤含桃也給了他發揮的空間。
“聖人委臣以重任,臣自當恪盡職守,然而臣自愧,督辦之事,也有些許私心,”隨國公不覺得這是什麼不好的事,而且很多同僚都是這樣做的,於是就大大方方地說了:“還望聖人成全。”
皇帝的目光這才從含桃上收回,饒有興趣地打量著他,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楊文遠含笑道:“數年前聖人駕臨臣府,曾許賜臣女入宮開蒙,並賞含桃,臣一直銘記五內。”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皇帝的神色似乎有些冷淡下去,大概覺得這類的小事不值一提。
但是他話已經出口,那就不得不發,楊文遠硬著頭皮道:“如今臣女也到了議婚的年紀,臣想著不如趁此擇一佳婿,請聖上賜婚。”
他已經答應了遠志館的女傅們,但是又很想給女兒尋一個還不錯的女婿,只是世家子們雖說也不會過早婚配,然而要比瑟瑟年長一二歲又或者同齡,已經在朝堂或者太學裡展露頭角的初婚郎君,在五姓裡也是有些難尋覓的。
畢竟婚嫁這種事情他挑人家,人家也要來挑他,過於出色的郎君若是攀不上沒什麼,他也不指望女兒能拿捏得住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