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還沒入盆——我也不知道啥叫入盆,另外接生婆還說,小侄兒體位不正,咱媽陪著大嫂在屋裡走了大半夜,最後啊,大嫂生了個小侄子,五斤多重。孩子沒事兒,就是大嫂……可遭罪了!太可憐了。”
按著農村的規矩,桃桃是未嫁少女,不能進入產房的。
但隔著薄薄的門窗,大嫂在屋裡遭了什麼罪,桃桃守在外頭聽得一清二楚!
接生婆說——
“冬生媳婦啊,你得下蹲、下蹲……”
“要側身!你側了身娃娃的體位就會一點一點側過來!”
“冬生媳婦快彎腰、彎腰!”
“不能停不能停!繼續走!繼續走呀!”
談鳳蕙說——
“媽呀我不行了我、我實在沒力氣!”
“媽我疼、我疼呀!”
“冬生!冬生救命哪……”
“媽我在哪兒呢?我紅豆呢?冬生呢……”
唐麗人說——
“兒啊咱再堅持一下,就一下啊!”
“別怕!有媽陪著你哪,媽和你一塊兒走,咱們一塊兒用力側身!”
“蕙兒啊再加把勁兒!孩子就快要轉過來了,瞅瞅,你自個兒摸摸,橫過來了是不是?咱再加把勁兒幫孩子把頭轉過來!”
“蕙兒你辛苦了,媽知道你疼,知道你累,你捱過了今晚,你也好了孩子也好了……”
熬了大半夜,擁軍嫂子和白梨梨把趙醫生帶了來。
又煎熬了兩小時,談鳳蕙已經說不出話,只能哼哼了。
一聲嘹亮強壯的嬰兒啼哭聲音響起——
桃桃的心,頓時揪得緊緊的!
女人們開始忙碌起來,一盆又一盆的清水往屋裡送,一盆接一盆的血水往外頭潑……
良久,眾人臉色稍霽,也低聲議論了起來——
“七嬸,四嫂,今天可多虧了你們!”
“哪裡的話,女人生孩子呀,都是一腳踏進了鬼門關。是你們家的人慣會發善心的,才積了那麼多的福氣,總之我是沒見過冬生媳婦這樣的奇蹟的,明明都已經脫了力,還能掙扎大半夜的,終於把孩子平安生了下來……這是奇蹟!奇蹟!”
“依我看,是幸好有趙醫生在,要不然哪,最後那大血崩……我們可沒辦法!”
“趙醫生,感謝你呀!”
“你們的經驗也很豐富,要不是你們用土方讓孩子調了頭……那談鳳蕙和孩子就真的很慘了,這樣的慘劇,我在鄉里見多了!”
末了,趙醫生又交代唐麗人,“我給談鳳蕙縫了針,記著,最好三天內不要移動,也不要清洗。上回我給你開的碘酊還有吧?你就一天三次用那個幫她塗一塗傷口……最好讓她吃流質食物,湯啊粥啊都可以,避免吃米飯、麵條什麼的。三天以後我再過來看看她,要是傷口癒合得好,就可以吃乾糧了。”
桃桃和杏杏說起昨晚上的事時,白珍珠就站在一旁,低著頭,也不知在想些什麼。
倒是擁軍嫂子,發現了白珍珠以後,瞬間緊張了起來,“白珍珠!你還有臉來?”聲音尖銳高昂,憤怒的語氣之中還摻雜著濃濃的戒備。
唐麗人和白二嬸聞訊衝了出來——
白二嬸,“啥,白珍珠來了?”她還怕白珍珠行兇,順手操了個暖水瓶當成武器用。又突然反應過來暖水瓶是個易碎玩意兒?遂又輕輕放下,左右看看,發現實在沒啥趁手的東西,只好脫下一隻鞋,緊緊抓在手裡,警戒地看著白珍珠。
唐麗人也急急地出了西屋,怒道:“來得正好!我倒要看看,都是一樣被五穀雜糧餵養著的人,怎麼就有人生了這樣一顆爛透了的黑心肝!是怎麼下了這樣兒的毒手的!”
白珍珠“卟嗵”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