陣陣熟悉的香味,我留了心眼,這該不會是林星之的院落吧?只是外面看守的那些人都沒見過。
大約又走了小半柱香,眼前有些灰飄了過來,腳下還有燒焦的房梁,這時我才抬起頭來看,原本三進三出的大院子全部被燒成了廢墟,前面還整理出一塊空地,幾具屍體被白布遮著停放在那裡,我一下沒穩住,差點跌到,被他一把拉住就往裡面走。
那有些燒得灰黑的胳膊萎縮掛著,風吹起白布的一角,那樣子著實把我嚇了一大跳,面目全非不說,甚至有些已經碳化,還有保持著掙扎姿勢,死前一定是向外求救過的,我有些不忍心便別過頭去,又看見小廝們抬出一具,那手帕倒是掉了出來,倒是眼熟的很。
我想起來了!那是那姑娘的手帕,也不管別人如何,徑直走向那具擔架,卻被人一把拉走,手裡還攥著那方手帕,李行胥不知道,那晚向我求告的姑娘,此時已經躺在了那邊,變成一具冰冷無息的屍體。
那是活生生的人啊!
那是活生生苦苦哀求的人啊!
那是隻想過安穩人生的姑娘們啊!
在權力面前,全部化成了灰燼。
久久坐在長廊之上,將那方手帕收進懷中,他靠在牆邊也久不出聲,沉默就在我們兩人之間,猶如銅牆鐵壁無法打破,不知道過了多久,嬤嬤們開始滿院子找我,只看見小廝著急忙慌跑過來,“素錦姑娘,可算找到你了........”看向了旁邊的李行胥,他一見如此,直截了當說著:“素錦姑娘今天都得陪著我,告訴外面的人,不許來打擾。”
“誰要見我?”騰地一下站起來我只對著小廝說著,努力保持著往日的樣子,那小廝說:“是我們公子想見你。”
“好,我知道了,這就走。”小廝連忙向著李行胥賠罪,沒想到那人直接攔在我面前:“不許去。”
口吻倒是有些無賴了,我也沒理他,讓小廝在前面帶路,“奴有個主意,不如世子與我同行?如何?”
“好啊。”
剩下小廝不知所措,“姑娘,我們公子只想見你一人.......”
“沒事,你家公子沒準連他也想見,你只管帶路,一會兒要有什麼事,我替你說情。”那小廝見我如此說,只好為我們帶路。
從未在白天這麼光明正大走向西邊地牢,路過林星之院子的時候,裡面有道冷光射了過來,我知道,她一向視我為敵,只是不明白為何?她和林其之不是兄妹嗎?
一會兒就到了熟悉的地牢,小廝為我們掌燈領著我們下去,那林其之身上血淋淋的,像是捱了好幾天的酷刑,臉上的蒼白透過幽暗地牢顯在面前,我向著著他行了一禮,“聽小廝說,公子找奴?有何事?”他似乎是沒聽到,一直看著站在旁邊的李行胥。
“風水輪流轉而已,姓李的,你很得意吧,自己母親這麼狠,又是替你出氣,又拿我們星月樓做了法子,好手段!”林其之雖然身受重傷,但這語氣絲毫不弱,依然中氣十足。
“那幾日承蒙林公子你照顧,在下感激不盡。”李行胥懶洋洋的說著,“這句風水輪流轉,在下喜歡,如數奉還。”
“素錦姑娘,這幾天要是有時間多來看看小爺我,幾日不見,姑娘有些清瘦了。”
林其之話語裡還是那般,我只得回了一句:“奴安好,謝公子惦記。”
“不知道,姑娘肯為我下廚嗎?就做一碗麵。”
心下一沉,叫我做面不就是為了證明我的身份,終於他還是不大相信素錦這個身份吧,只不過我也早就想好了,回了一句:“奴,其實不懂廚藝,怕做出來的,不好吃。”
謹慎回答,看他如何應對是最好計策,那林其之笑著說:“無妨,小廝已經備好了食材,姑娘只需要在此處做就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