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易笑道:“閉關日久,見一幼童稚子,心生童趣,陳居士莫怪就好。”
陳靖說道:“這是犬子的榮幸。”
童子見到父親來了,先是面露懼色,隨後見父親恭敬模樣,不知怎麼就有了仗勢,小手端著茶杯抿了口,學著周易的口氣說道。
“無妨無妨。”
“哈哈哈!”
周易聞言發出爽朗笑聲,說道:“這般天資聰慧,平日裡莫太過苛責,貧道觀其面相……”
陳靖面色一緊,既希望兒子有前途,又怕道人說出什麼驚駭之言論。
“平平無奇,這輩子註定沒什麼成就,不若少安排些功課,無憂無慮,富貴安樂。”
童子聞言高興的直拍手,只看著道人愈發親近,恨不能與自己爹換一換。
“多謝道長。”
陳靖聲音中難免帶著苦澀,任誰說自家兒子沒出息,也是這般模樣。
反而旁邊的小姑娘,頗為不服氣道:“一個人如果只憑面相,便定了這輩子成就,那讀什麼書考什麼科舉,都去看面相就行了!”
“說得有理。”
周易讚許點頭,十來歲小姑娘能有這份見識,已經是極為了不得。
小姑娘本以為道人會反駁,說些道門經典來證明面相,沒想到竟點頭贊同,一時間氣升半截不上不下。
陳靖卻是嚇了一跳,仙俸司那些高人,一個個表面善良溫和,實則心狠手辣,連忙躬身道歉。
“小女不知規矩,萬望道長寬恕。”
“她本就說的有理,何須道歉。”
周易笑道:“陳居士日後有難抉擇之事,可以多聽聽女兒的主意……龍睛鳳頸,貴不可言之相。”
後半句沒有說出聲來,而是傳音入密,只在陳靖耳邊響起。
陳靖聞言半喜半憂,一時不知該如何敘說:“道長有所不知……”
周易稍稍思索,說道:“可是祖上血脈非凡,如此一來,這般面相卻是災禍了。”
“道長真乃神人也!”
陳靖無奈道:“陳家祖上可以追溯至開國時期,據族譜記載,由於聖後族人死於兵災,於是聖皇將麾下三子,改李為陳延綿後族。”
“竟有如此淵源!”
周易嘆息一聲,難怪看小姑娘有些面善,沉吟片刻揮手灑落靈光。
靈光落在小姑娘體內,原本楚楚動人模樣迅速收斂,凌厲、聰慧氣質消散,變成了普通少女。
陳靖察覺女兒變化,深深躬身拜謝:“道長恩德,陳某感激不盡。”
縱使數百年過去,陳家一族靠著祖上餘蔭,無論換誰當皇帝,也會多加照顧,榮華富貴不缺。與之相比,當年覺得三殿下倒黴的那些人,其家族早已在一代代鬥爭中沒落。
周易說道:“麻煩陳居士尋些史書來,從聖皇……鳳陽國末年至今,記載越詳細越好。”
陳靖連聲答應,陳家藏書閣有不少正史,又遣人去交好家族去借閱孤本。
又敘了會話,方才告辭離去。
夜間。
周易沒有打坐練功,也沒有參悟雷法,佈置下警戒陣法後,躺在床上和衣而睡。
翌日清晨,日上三竿。
“呼——”
“好生舒爽,身子彷彿輕了幾分。”
“多少年沒有這般純粹的睡過覺了?一百年,三百年,還是五百年?”
周易長長舒了口氣,伸展了下四肢,從床上起來後打水洗漱,如同凡人一般沒有施展任何法術。
開啟院門。
外面站了不少人,或捧著,或抬著,或挑著,全是一摞摞書冊。
陳靖在門外侍候了許久,見門開了方才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