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魯元和劉盈的傾訴,再看這對姐弟惶恐羞慚的模樣,胡亥失笑,道:“朕當是什麼大事兒呢。怕朕治你母親的罪?王太后何罪之有?你們父親已經過世多年,王太后此舉,也是人之常情。”
他沉吟道:“若說不妥,便是非婚而有婚姻之實,觸犯了律法。不過王太后身份特殊,若要再婚嫁,就太過引人注目了——而且與那審食其也不甚般配……”
魯元和劉盈原是來找皇帝寬恕母親罪過的,萬萬沒想到皇帝兩句話說到母親再嫁一事上去。
劉盈連連擺手,道:“陛下,這、這不成的……”
魯元也道:“還沒問過母親的意思……”
呂雉當然是不肯與審食其行婚嫁之事的。
劉盈漢王之位是從劉邦給傳下來的。
如果呂雉再嫁給了審食其,那麼她在政治上的身份就變得尷尬起來。
況且審食其作為寂寞孤單時的慰藉可以,但是要作為王太后的再婚物件,那就太不夠格了。
胡亥也只是隨口一說,安撫姐弟倆,笑道:“行了,都放心,這事兒朕不追究。”見他倆還有些惴惴不安,又道:“朕保證,也不讓旁人追究——好了?”
魯元和劉盈沒料到,自己覺得山一般重的大事兒,在陛下這裡只輕描淡寫兩句話就揭過了。
好似壓在胸口的重石有人接過去了一般,魯元和劉盈姐弟倆,都覺得鬆了口氣。
呂雉縝密周詳了一輩子,沒想到臨了在私事上鬧了這麼一出笑話。
好在疑似有孕只是虛驚一場。
皇帝的寬容,讓魯元和劉盈放鬆下來。
劉盈卸去了心理負擔,再面對母親時,態度也和緩了;並且對皇帝留下了極好的印象,就像姐姐魯元所說,陛下是個和善寬厚的人。
按說這事兒呂雉應該感激皇帝。
然而陰私之事給外人知曉,尷尬與羞恥讓呂雉心中微妙得警戒起來。
不過審食其一事也算是過了明路。
漢地大臣對此“不聞、不問、不看”,對手段狠辣的王太后的私人生活,不敢擅自評判。
與此同時,楚王韓信、長沙王吳臣已經在前往咸陽覲見皇帝的路上,與他們一同而來的,還有兩國封地一年的稅金。
叔孫通擬定的新爵秩官職系統,已經最終確定,開始實施。
政體、官制、舉薦、賦稅、兵役、刑法,光復五年後,大秦的社會秩序逐漸步入正軌。
境內的秩序逐漸穩定下來,越發顯出北地的騷亂刺目來。
沒到年末之時,冰天雪地,便是胡人南下擄掠之時。
雖然朝廷與匈奴有議和協議在,甚至每年送財物入胡,然而這只是保證冒頓不會率大軍來作戰而已;小股不斷的侵擾,越到歲末便越是猖狂。
喜歡儲蓄過冬的農耕民族,便是鄰居遊牧人天然的倉庫。
只要他們想要,就要南下來搶一搶。
與胡地接壤處的黔首苦不堪言,卻只能躲藏忍耐。
這一次,北境被侵擾的奏報,與冒頓使者送來的關於閼氏所出子的訊息,二者疊加在一塊,叫胡亥尤為憤怒。
也是叔孫通趕得不巧,正撞見皇帝在氣頭上。
“那……小臣這兒也沒什麼急事兒,小臣改日再向陛下彙報……”
“有話直說。”胡亥壓著脾氣,道:“朕又不會遷怒於你。”
叔孫通小心笑道:“小臣是在外面尋到一方輿圖,知道陛下您喜歡看這個,所以買下來呈給您。”
胡亥和緩了面色,看他攤開那輿圖。
這會兒的輿圖是很抽象的,跟後世的不能比。
饒是如此,輿圖依然是這個時代非常重要的資源,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