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元道:“既已確診,告之我母親的同時,豈有不告訴陛下與太子殿下的道理?”她頓了頓,又道:“更何況,即便不告訴,難道陛下就不知道了麼?”
於是這才分三處通知訊息。
皇帝處平靜的回覆,讓魯元焦灼不安的內心安寧了些。
呂雉臺殿裡帶著一腦門官司回來,就見案上擺著兩樣物件。
一則是太子妃送給楚王的禮物;一則就是太子泩為宮人的請封摺子。
胡亥揉了揉眉心,對上韓信揶揄的目光,苦笑道:“國事難,家事更難吶!”
不管是做了大將軍還是楚王, 韓信的性格底色始終來自淮陰縣那個無人知曉的少年, 要強, 要揚名天下——他能坦然接受小人物的無知侮辱, 卻絕對忍受不了大人物的無視輕忽。
胡亥深知這一點,所以每當對上韓信, 都是親自出迎,擺足排場,務必讓韓信感受到來自皇帝的重視與感激。
與之相比,太子妃魯元送禮的心是好的, 方法卻錯了,適得其反。
如果魯元親自面見韓信, 給足韓信尊重,說不得韓信會願意收下這份交好之意。
然而魯元因為考慮到韓信下榻在皇帝宮中,不好擅入, 於是派了貼身宮人前去。
只是區區宮人,哪裡能入韓信之眼呢?
連帶著太子妃送的禮物,都顯得廉價而缺乏誠意了。
所以韓信索性把東西上交給皇帝,不去攙和這普天下最尊貴一家的內政。
而不管是太子妃魯元,還是太子泩,這對年輕夫妻的心思, 放到皇帝與韓信面前,就好比清淺的溪水一般,只需一眼便能看穿。
不同之處在於,魯元是為母之心, 為了女兒已現與太子離心的端倪。
在強大的父親或母親保護下,又沒有意識到迫在眉睫的危機,這對尊貴夫婦在政治上的稚嫩是與年齡相符的。
“解鈴還須繫鈴人,”胡亥衝韓信搖頭笑道:“楚王好高的手段吶。”
韓信微笑道:“這原是陛下一句玩笑結親的話惹起來的,自然只有陛下出面解決最合適。”
大約是因為對太子的期望已經降低了,看著太子泩寫來請封有孕宮人的奏章,胡亥竟然沒有生氣的情緒,只是掩了奏章,將此事暫且按下不提。
對上韓信的目光,胡亥自己也覺荒唐,笑道:“不聾不啞不做家翁嘛。”
韓信笑道:“陛下的家事,可也是國事。”
胡亥低頭想了一想,決定還是不要寄希望於太子自己的領悟能力了,於是召來近侍,要他去把話給傳明白了。
“宮人有孕,是喜事,也是太子的福氣。不過封賞之事不宜過早,否則恐怕驚跑了這福氣,反而不美。待各自平安誕育了子女,再行加封不遲。至於太子提到的,張氏女特別晉封一事——”胡亥有些牙疼地吸了口氣,耐著性子道:“她祖父從兄有功勞,朝廷對她祖父從兄已有封賞。太子乃是未來的國君,常宜放眼天下,後宮之事交付太子妃,各司其職,則乾坤相和。”
一時近侍去傳話,殿內只剩了皇帝與韓信二人。
這十幾日半是君臣,半是同袍般的相處,讓韓信很自然地就問出了心中疑惑。
“咱們如今的制度,多是沿用先帝所設。”韓通道:“然而先帝也只是不設皇后之位罷了,後宮妃嬪還是有的。陛下此前在雲夢澤曾與臣約略說起過,無意於男女之事——然而,在臣看來,這男女之事,與陛下治理天下並不衝突啊?甚至,若陛下後宮有人,這等太子宮人之事,又怎麼會需要您來分神處理呢?”
胡亥點頭,一句話就岔開了話題,“你可知道先帝為何不設皇后之位?”
韓信一愣,道:“為何?”
“